文丨虞白 编辑丨痞爷 成都,青羊宫外,《西游记》剧组拍摄现场。 得到杨洁导演观音菩萨上场的指令,左大玢迈步走出去。 就在观音菩萨现身的那一瞬间,怪事发生了。 太阳拨云而出,阴沉了一个月的天空,居然放晴了。 待观音的戏拍完,天又阴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巧合吗? 左大玢是怎么说的呢?01 1943年,左大玢出生在湖南长沙,家庭条件十分优越。 父亲从部队转业后,一直担任干部的工作。 母亲是当时湘剧界的四大名旦之一郑福秋。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左大玢耳濡目染,除了湘剧之外,还接触到了昆曲、京剧等不同的戏曲表现形式。 左大玢深受感染,也想像那些表演艺术家一样在舞台上展现自己。 可是作为湘剧演员的郑福秋,并不支持女儿走唱戏这条路。 原因是,唱戏这个行当,在当时地位比较卑微,很多人不理解,甚至被人看不起。 其次就是学习戏曲的过程非常的辛苦,每天枯燥的训练,万一坚持不下来,很容易半途而废。 而爱好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可以为坚持提供源动力,也可以为选择提供莫大的勇气。 1954年,左大玢11岁的时候,湖南湘剧院开设小演员培训班。 趁妈妈出差的时候,左大玢自作主张,报名参加了培训班考试。 那个时候的左大玢,虽然没有得到妈妈的亲传,却凭着自己极强的模仿力,顺利通过了考试。 等妈妈出差回来,她已经成了小演员培训班的正式学员。 见女儿如此坚决,妈妈也就不再阻拦她。 除了跟随老师孔艳兰学习之外,妈妈也将自己所学一点一点传授给左大玢。 培训班学习的三年时间里,左大玢受到了不少名师的指点,比如京剧武生桂西科、湘剧教习黄元和、剧作家谭君实等等,这使得她的戏曲基本功非常扎实。 培训班毕业后,左大玢被分到了湖南省湘剧团工作,她跟随著名的湘剧表演艺术家彭俐依学习,提升自己的唱功。 1959年,左大玢开始登台表演,在湘剧《生死牌》中扮演主角王玉环。 这出戏,也让她的名字被许多湘剧迷所熟知。 1960年,左大玢在湘剧《断桥》中扮演白素贞,获得青年湘剧表演艺术家的称号。 一名湘剧演员,怎么在电视剧里演起了观音菩萨? 这还要从一段特殊的缘分说起。02 《生死牌》的成功出演,让左大玢受到了观众的喜爱,也受到了上级的重视。 1959年的一天,左大玢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让她到湖南省交际处去演《生死牌》。 等站到台上往下一看,左大玢又激动又紧张。 原来,看戏的竟然是自己最崇拜的人! 这一激动,她差点儿连唱词都忘了。 幸好她反应及时,迅速收回心神,专注演戏。 演出完毕,左大玢在后台卸妆。 一位女同志走过来对她说:你的戏演得很好,我们邀请你留下来参加舞会。 可左大玢不会跳舞怎么办?那女同志就把警卫员小封叫过来,教她跳舞。 原来,那个女同志是摄影师侯波。 练习了一会儿,侯波就把左大玢带到了跟她跳舞的人面前。 16岁的左大玢站在自己最崇拜的人面前,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眼前的人一看她紧张成这样子,就笑着对她说:小同志,不用紧张,跳舞就是要动起来,不动就不是跳舞了。 一句话把左大玢给逗笑了,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第一次陪先生跳舞,左大玢连头都不敢抬,一直看着脚底下。 等舞跳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 从那以后,先生每一次来到湖南,都会点名听小左唱的戏。 唱完戏以后,左大玢就会陪先生聊天,或者跳舞。 渐渐地,左大玢见到先生不再紧张。 在别人眼里威严的先生,在左大玢的眼里却是亲切的长辈、随和的大朋友。 有一次舞会休息时,左大玢看到先生喝的茶,很好奇。 先生,您的茶在杯子里怎么都是站着的呀? 这个呀,是岳阳毛尖,是上等的好茶呢! 我口渴了,我也要喝! 先生便把杯子递给左大玢,让她也喝。 看着左大玢纯真的样子,他笑着问:你为什么姓左不姓右啊? 因为我爸爸姓左呀。 那你为什么又叫左大玢呢? 左大玢一脸正经: 先生您叫错了,我叫大玢bn,不叫大玢fn。 先生听完哈哈大笑, 小同志,这个字是多音字,既念bn,又念fn,不信回去问你爸爸。 一来二去,左大玢和先生成了忘年交。 和先生之间的那些事,左大玢记忆犹新,每每忆起,都让她觉得特别温暖。 有一次两人聊天,左大玢突然有了好奇心。 先生,您的手上有几个箩呀? 没想到却被反问住了,那你有几个箩呀? 我呀,就只有一个箩,所以我就很穷喽,每次来见您,都穿同一件花布衫。 说完她还抓着对方的手,仔细地看了起来。 哇,您有10个箩呢,难怪您这么厉害呢! 一句话,把先生逗得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先生在长沙不小心感冒了。 他觉得这是小事儿,不愿意吃药。 卫士长急得像什么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看到左大玢的时候,卫士长突然有了主意。 他把左大玢拉到一边,跟她说了具体的情况。 左大玢点了点头:我试试。 左大玢来到他身边,问他生病了为什么不吃药? 先生说小小的感冒不用吃药,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左大玢说:我看您是怕药苦才不吃的吧,怕什么嘛,我都不怕,我吃给您看! 对方哈哈大笑,看向了她,:你吃药?好,那你就吃给我看。 一看他笑了,左大玢大胆地说:不过呢,看我吃药可有个条件。我吃一粒,您也得吃一粒。 对方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没有犹豫就说:好,我答应你! 左大玢拿起一粒药,迅速放到嘴里,用水把它冲了下去。 接着她就要求先生喝药。 不过他还是不太愿意,但左大玢不依不饶: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的呀! 对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把药吃了。 1963年,先生再次来到长沙,见接待的人员中没有左大玢,就问小左去了哪里。 当时左大玢外出演出,要第二天才能回长沙。 左大玢回来后马上去见了,对方很高兴,左大玢还唱了一段湘剧助兴。 但当时左大玢的嗓子有点嘶哑,就让她好好休息,养好嗓子,说话的时候,还一边抽着烟。 左大玢看到他抽烟的样子,就说:您一样要注意身体,烟啊,更是要少抽! 说完直接上前,从他的手里夺走了还没有抽完的半支烟。 后来,左大玢将这半支烟包在手帕里带出来,珍藏起来。 这半支烟,成了她与先生之间忘年交的见证,也成了她心里珍藏的回忆。 1976年,先生病重。 他不能再亲自跑回家乡听湘剧了。 有关部门便组织湘剧演员,重新排了一批古装戏,再让中央电视台到长沙来录制,录成录像带,送到北京观看。 而这次录制节目的总导演就是杨洁。 这次录制让杨洁与左大玢结缘,也让左大玢和《西游记》间接结缘。 当时,左大玢在湘剧《追鱼记》中扮演观音菩萨。 当杨洁看到左大玢的扮相时,眼前瞬间一亮。 她当即就对左大玢讲:如果以后我有机会拍观音的戏,一定找你来出演。 当时,左大玢也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儿。 几年后,杨洁兑现了她的诺言。03 1982年,杨洁担任《西游记》总导演,她给左大玢打了个电话,邀请她出演观音菩萨。 左大玢满口答应。 当时,左大玢已经是湖南湘剧院一团的团长,要经常参加省内各地的演出。 《西游记》一拍就是6年,从1982年到1988年。 6年的时间里,左大玢就是在剧组和剧团之间来回奔波的。 每次要拍观音的戏,杨洁都会提前一个月给左大玢打电话,让她安排好时间。 跟随着剧组从南跑到北,从东跑到西,除了西藏之外,几乎所有的省份都跑过了。 对于不爱旅游的左大玢来说,这算是意外地收获了。 在拍摄《西游记》的过程中,也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当左大玢扮上观音的服装,再加上化妆师的化妆,人们想象中的菩萨,活脱脱地站在了人们的眼前。 在戏曲的表演中,演员是十分注重眼神的练习的。 演湘剧出身的左大玢,眼神那叫一个活呀。 可这与观音的端庄、持重不太吻合,而且观音的眼神应该是慈悲、温暖、善良、凝重。 总之,肯定不是滴溜溜转的。 杨洁叹了一句:你的眼神也太活了。 为了能够演好电视剧中的观世音菩萨,左大玢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观音菩萨像来。 只要是到了寺庙里,看见观音的塑像,左大玢必然会围着塑像转来转去,看来看去。 低垂的眼睑,嘴角的微笑,面部的神情,手上的姿势,她都会一一记在心里,没事就跟着模仿。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导演对这个观音菩萨终于满意了。 而在拍摄的过程中,更是经历了许多让人无法解释的现象。 开头提到的青羊宫拍摄的那一幕,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是在拍五庄观救活人参果树的那一段。 剧情是需要晴天的。 当时成都已经阴了一个多月了,没见过太阳。 杨洁导演开玩笑地说: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给个好天气吧! 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当观音菩萨出场的时候,真的就带来了好天气。 在峨眉山金顶拍戏的时候,也一直是阴雨连绵。 可是到了拍观音的戏的时候,雨停了,云开了,太阳出来了。 像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 如果是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巧合,但如果经常发生,就有点奇怪了。 在武夷山拍摄的时候,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天都是黑黑的。 杨洁导演特别着急,这怎么办呀?好多演员都等着呢。 后来,杨洁导演说,明天一早啊,大家都化好妆,等雨稍微小一点了,大家一起上场。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先去云窝了,化妆师和左大玢最后出发。 化妆师还调侃地说:你这个观音啊,今天不灵了。 可奇怪的是,左大玢一出屋檐,雨就停了。 到了云窝,左大玢在小亭子里等戏,雨又下起来。 等到观音准备拍戏,刚走出小亭子,太阳就出来了。 就连左大玢自己都说:在拍摄《西游记》的过程中,只要是观音菩萨一出场,天上必定出太阳。 这真是非常神奇的事情。 还有一点也很神奇,那就是所有观音的戏,几乎都是一次就成。 那些台词,都是自然而然、一气呵成的。 作为专业的影视剧演员,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可是作为湘剧演员的左大玢却做到了! 也可能是左大玢扮演的观音菩萨,实在是太像了,常常引得周围的群众跑过来围观。 有时候在寺庙里拍戏,更是有人惊呼观音菩萨来了,引得好多信徒对着这位观音菩萨跪拜。 还有一次,在昆明拍戏,有一个农民抱着儿子赶了几十里的山路,来到拍摄现场。 见到观音菩萨,就跪倒在地,口里念叨着保佑他儿子。 左大玢说我只是演员,就要把那人扶起来。 可那人就是不听,说她是观音菩萨转世,非要拜完了才起来。 1986年,《西游记》播出。至今,已成为不可超越的经典。 10年后,《西游记》续集拍摄。 导演再次找到左大玢,邀请她出演观音菩萨。 在众多的饰演观音菩萨的演员中,左大玢的诠释无疑是最成功的一个。 但低调的左大玢并没有忘记初心,她依然在她热爱的湘剧事业上辛勤耕耘着。 作为杰出的湘剧表演艺术家,左大玢是第一个获得梅花奖的戏曲表演艺术家,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代表性的传承人。 退休以后,左大玢一直致力于湘剧的教育事业,为培养优秀的湘剧表演人才贡献着力量。 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 也许左大玢的使命之一,就是塑造人们心目中的观音菩萨形象。 让我们怀着尊敬的心,祝愿这位杰出的表演艺术家健康长寿,福如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