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线

　　未来是不可预定的，可曾经的我，何曾明白这点，固执地预定了一次未来
　　是谁弄乱作息，日夜不再守秩序我收拾好，正准备到男友家去，昨晚，他告诉我今天会给我惊喜的，不巧，手机响了。是枫，我心一紧，不停的告诫自己不管枫使什么招数，我一定要准时到男友家，而枫，只是我的朋友。
　　哦，枫，我现在有急事不容我说下去，枫的真面目又在手机那头暴露了。
　　阿采，你没良心，我现在在华西住院，我要见你，快来，你说的，我是你的朋友！枫说完就挂了手机。
　　什么？枫住院了，前不久我们见面还好好的。我心又一紧，枫，你等我。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枫半躺在床上，正冲我笑，脸色有些苍白。
　　采采，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还算有良心。枫用他惯用的调侃语对我说。
　　你说你，看你身体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我在他的床边坐下。
　　枫又开始盯我了，就是那样怪怪的看着我，看着我。不知什么时候起，枫开始和我玩这样的把戏，如果我和他正为某事争论不休的话，他一使处这招，我准马上认输。可是，现在我好怕他的这种眼神，因为轩对我说过的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这样看着我，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我垂下头，责怪着。
　　这个时候，枫却呵呵的笑了：你可别误会，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你，是被你的关心感动了。难不成你以为我爱上你了。
　　我我没有语言了，我的确希望枫是如此想的。他永远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可现在，我的心好难受，枫？轩？
　　病房的门又开了，枫的女友拎着水壶进来了。看到我，微惊，斜垂着眼帘甩出一句：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对我怀有敌意，虽然我跟她说了，我和枫只是朋友。
　　枫病了，我来看看他。
　　哦，她倒了一杯水给枫，现在人也看了，枫做了阑尾手术需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恩！我应着，站起身。
　　阿采，你别走！枫一下子拉住了我的胳膊，却冲他吼道，你说什么呢？她是我的朋友，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赶她走？
　　正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是谁弄乱作息，日夜不再守秩序，一看，是我的男友。
　　林，你要到了吗？我说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快点，我等着你！
　　轩，我晚一点来，好吗？我现在华西医院，轩住院了我没有说完，手机那头挂线了。
　　枫的女友很委屈，激动地说：黎枫，你怎么可以吼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可以因为她吼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朋友，你们仅仅只是朋友吗？说完跑出了病房。
　　随着啪的关门声，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枫两个人
　　我和枫是高中同学，我是在高二那年转入枫所在班级的，我最先认识的就是枫，因为老师安排我们同桌。
　　枫是一个性格外向、幽默风趣的男生，又喜欢帮助人，和他做同桌，一点也不吃亏的。
　　有一次，我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情。看了这句话，我反应很大，我不信男女之间就没有纯粹的友情，我真的不信。
　　枫，你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粹的友情吗？
　　相信啊，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很纯粹。
　　真的？就是，我们会证明男女之间也可以有纯粹的友谊的。枫，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的。我当时说的很认真。
　　枫暂停他惯有的笑态，扯住我的头发说：你怎么那么认真，你不知道你的认真很可怕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假设我们变成男女朋友怎么办？未来的事说不清的。
　　我们？不可能。我当时就是觉得我们要是成为那种关系太滑稽了，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故意激他，因为我还算了解他的。
　　我？爱上你？我脑子进水了，我怎么可能爱上你？他恢复常态。
　　那就对了！
　　后来，我们都考进了成都的大学，我进了师范学校，枫进了综合性学校。在同一个城市的缘分，我们的友谊一如既往。
　　大学，是一个恋爱风靡的时空。我在师范学校，男女比例失调的离谱，想遇见一个中意的男生真是好难，而且，对爱情，我是一个不敢放肆的小女生。
　　在寂寞的日子，幸好有枫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说话、聊天，陪着我逛街、游玩。在枫的面前，我可以很放肆自己的语言，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我想，枫也一样，他没少损我，挖苦我，或许我们彼此了解，所以我们都会原谅对方的。更重要的是，我在乎我们的友情，我相信我们的友情。
　　枫，我老是在一起，我都错觉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枫听了，把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
　　搞什么嘛？
　　他一抹嘴，好象很认真的说：说真的，采采，你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我们试试，怎么样？
　　我以为枫在戏谑我，他这个人，从不放过损我的机会。
　　不怎么样，你难道不知将朋友变成恋人，损失是很惨重的。我别过脸去。
　　没想到，枫凑过来，飞快地在我脸上印下一吻。
　　认识轩，是在我另外一个同学的生日餐宴上。
　　他，高高的，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体恤衫，一张干练干净的脸，明亮深邃的眼睛。天啊，这不是我一直渴望的王子么？第一次瞧他，我的心跳就异常了。
　　采林，他可是我们外语系的才子，是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哦。同学介绍时说。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变得好淑女，当时如果枫在，他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你的声音好温柔。他竟然当着我那么多同学的面这样说，我的脸少有的红了。这个男生，简直找死。
　　那以后，轩常常给我电话，约我出去玩，我们变得熟悉起来。轩是那种偏向稳重的男生，给人很有安全感；他年很有才华，一口流利的英语，一手好文笔，他还很会讲故事，我很喜欢他的故事，美丽、动人，虽然我知道这些故事多半出自他的杜撰。
　　都说第一个让你心跳的人就是你爱的人，那么我好象的确爱上了轩。看到他的眼睛，我情不自禁的心跳变速，和他说话，我总是不住地在脑子里打草稿，生怕说错了什么，被他取笑，这在和枫的交往中是没有的。如果爱一个人就意味着在乎他在乎在他面前的言行，那么我确定我是爱上了轩。
　　所以当轩第一次揽我入怀，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时，我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轩，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傻瓜。喜欢没有理由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你对我产生了磁场，让我不由自主的愿意靠近你、亲近你、保护你。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给你快乐和安全。
　　就这样，我和轩正式交往了。
　　再见枫时，我把我和轩的事告诉了他。
　　枫，我有男朋友了，以后就不用打扰你拉哈。
　　男朋友？枫似乎很吃惊，好象我不该有男朋友一样。
　　这段时间约你也不出来玩，原来是有男朋友了，我还以为那天我的一吻把你吓跑了呢。才是有异性没人性！
　　我不是那样的人。爱情和友情对我一样重要的。高中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做过心理测试吗？
　　枫这时的表情我很陌生，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我突然觉得我不很了解他。
　　采采，我们还可以象以前那样吗？
　　他好象很伤感。当然啊，忘了，我们高中就约好的，我们永远是朋友。
　　是啊，我都差点忘了。采，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有什么就问啊，你今天怪怪的，我有男朋友了，但我们的关系不会冷下来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那时是多么的残忍。
　　我吻你的时候，你有感觉吗？
　　我没有回答，在他的额前留下一吻，然后告诉他：友情之吻，很纯洁的，别想歪了，和你给我的吻一样。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爱情，我们太熟悉，面对彼此都不会有心跳，如果心跳是爱的一种元素的话。
　　那以后，枫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系，问他，他说我现在有男朋友陪，他可以好好放假了，还说陪我不知有多累。我信以为真，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说实话，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突然离开了，有时真的很想他的。
　　和轩在一起，我很幸福快乐。因为我爱他，他也很体贴我，我们在一起谈文学谈人生，但和他说话我做不到在枫面前的肆无忌惮，或许这就是男朋友和男性朋友的区别吧。
　　轩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想到枫给我的那一吻，其实也很甜蜜的。
　　轩对我的爱越来越炽烈，每次搂我吻我的时候，他的手老滑进我的衣服，每当那时，我的心就跳得很紊乱。不要这样，轩，我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
　　轩不会让我为难，他的手就不再有动作。林，对不起，我失控了，我会等你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
　　谁弄乱作息，日夜不再守秩序我的手机响了。
　　是枫，我好高兴，久违的感觉。
　　死人，忘了我吧。
　　唉，我倒想忘了你，可是发现你在我心里阴魂不散，你看，这就是枫，说的什么话。阿采，做你的朋友真累，你从高中开始就让人不省心，你的那个什么叫轩的家伙还没有通过我的验证，我怕你被骗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
　　这个你是不用操心的，他对我好着呢。不过你的关心我还是好感动的。
　　别罗嗦这些，安排我们见面就是拉。
　　那个周末，我们在悦君餐馆见面了。
　　枫身边带了一个女孩子，很漂亮很洋气的那种。
　　你女朋友？
　　恩，他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很漂亮，当初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你还嫌委屈似的。
　　说实话，我当时好象有些吃醋，我以为枫身边只会有我这个朋友不会有女朋友的，看来女生有时的想法是很自私的。不过还是很替枫高兴的。
　　我把身边的枫介绍给枫时，枫对轩说：其实你没有我帅！那种挑衅的语气，让我手心冒汗，这个枫怎么能这样子，我瞪了枫一眼，枫笑着说：我说玩笑的，你不帅怎么把我如此温柔的好朋友骗走了呢？别放在心上。
　　饭桌间，我和枫老是说话抬杠，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习惯了。轩和那个女孩好象是多余的。
　　饭后，轩搂着我，说：今天晚了，我该送林回去了。
　　枫说：好的，不过，我想单独和你谈几句。
　　于是轩和枫去了那边，我和那个女孩留在这边。
　　你和枫是高中同学，你们感情很好。她说。
　　恩，我们一直这样，是好朋友。
　　希望如此。她的话很冷，我想她可能对我有误会。
　　夜风凉凉的，我和轩相依坐在树下，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轩，那天，枫和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轩说，他说让我好好爱你。
　　林，你真的只把疯当作朋友吗？
　　轩，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知道，那天，你和他好亲密，你和他不住的说话那么自在那么轻松。我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轩，你想多了，我和他是很多年的朋友拉。如果我们要开始早开始了，你也看见了，他也有女朋友了，人家可比我漂亮多了。
　　林，他对那个女孩轩没有说下去，转移了话题，那个女孩长得是不错。
　　说实话，看着枫的女朋友，我确实有那么些失意。可是，我和他只是朋友，我说过，我一直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我和枫就是见证。
　　林，我怕失去你，我在知道枫是你的朋友，但是我觉得枫看你的眼神不是朋友的眼神。你明白我说的吗？
　　枫的眼神？我回忆着，那眼神象轩的眼神，轩的眼神？
　　轩，我爱你！我心乱了。
　　答应我，林，和枫保持距离，你们是朋友，应该有朋友的距离和界线。
　　距离和界线？我和枫逾越了吗？如果我爱枫，为什么我不会为他心跳呢？身边的这个人，就是我所爱吗？一切本来很简单的，一下子复杂起来。
　　我望着轩，我仍然感觉我的心跳是如此真实，我是爱他的，对吗？
　　林，明天你来我的住处，我有一份惊喜给你，你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恩，我一定。
　　病房里。
　　枫，给我一个解释，你把我当朋友吗？
　　沉默，这是一种难熬的沉默。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心跳的好厉害，第一次在枫的面前。
　　终于，枫打破了沉默。
　　走出医院，我发现自己好累，枫的话不住在我耳边循环。
　　你好残忍，采采，你高中的时候就为我们预定了未来永远的朋友。可是你可知道，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你并没有给我说啊。不，我说了，我暗示你了，可是你不相信，你总认为那是玩笑，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采，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试着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要朋友的界线来束缚对你的爱。我们开始，好吗？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的。
　　天啊，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朋友？男朋友？我该如何面对枫，又如何面对轩。
　　我会一直等你！轩？！
　　来到轩的在住处，我没勇气敲门。我不知道我要和他说什么，我的心明明是固定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门开了，没有开灯，屋里好黑，轩拉我进去了，然后轻轻关上门。
　　轩，为什么不开灯？我怕黑的。
　　别怕，有我在，我想好好的感受你。他的话好凄凉，我的心好痛。
　　轩，你怎么拉？
　　林，你知道吗？我好怕你不会来了。因为我知道枫和我一样爱你，他上次对我说了。林，你真的爱我吗？
　　我爱！我爱轩，但是枫呢？我真的对他没感觉吗？还是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天啊，我怎么会这样？
　　黑暗中，轩紧紧的搂着我，温柔的吻我额上、眉际、唇间、颈里。是啊，对轩的吻，我一点抗拒都没有。
　　我感觉到他的手解开了我的胸衣扣，天啊，他的手滑向了什么地方？不，不可以。
　　来，做我的妻子。
　　妻子？好陌生啊，不要，我不要。
　　我推开了他，胡乱地朝外跑。
　　在门口，灯亮了，回头，我看见满屋的玉兰花，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今天，是我们相识一年的纪念日。他说，林，我在等你，我爱你！
　　街上好冷。或许只有冷我才能够清醒。一切都要有个结束，不是吗？未来是不可预定的，那么怎样把这一切交给命运来裁决呢？我有选择吗？我会选择吗？
　　谁弄乱作息，日夜不再守秩序，面对风雨撞击，我为你鳞伤遍体，脸上有痕迹，爱的残忍好清晰手机响了。
　　是谁呢？是谁重要吗？
　　一切都要有个结束，怎样结束呢？现在，我不知道。明天，明天有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