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结婚四年了,就是怀不上孩子。老婆婆急得直嘟囔老头子: 媳妇咋就怀不上呢?盈儿说不怨她。你就不好问问儿子差在哪儿? 差哪儿,那是老人问的吗?这活可不是谁都能帮了的!孙头倔巴劲儿又上来了。 谁让你帮了?俺也没让你去耍刀耙? 放屁!你那嘴能说句正经话不?老孙头急眼了,一摔门走了。 盈儿从地里回,,看见老公公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走出院子。上赶子说句话:爹吃饭了?去哪儿呀? 不吃了,吃饱了!老公公看都没看她一眼,赌气应酬了一句,走了。 盈儿进了屋,看老婆婆也满脸的不高兴。忙问: 今个儿你们倒是怎么了? 老婆婆生气地说: 还不是因为你们! 盈儿莫名其妙地问:我们? 我让他问问锁子,你现在怀不上差在哪儿?他不问还发上脾气了。 哎,妈:这事急不得,会有的。 不急?咋个不急!东院两口子比你们都小孩子五、六,,你们眼瞅着丢了三十奔四十,我就不明白你们咋个那么稳当?老婆婆来了怨气。 也不是不急,我和你说过不怪我。一晚上他把我折腾个死,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不行。我说去医院看看,锁子就是不去,说这事丢脸。 那准是他的病!不去,一辈子没个孩子,叫人骂一辈子骡子啊?老婆婆生气地说。 盈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婆婆说: 盈儿,这屋里也没外人,你说咋个不行法? 盈儿不好意思,有些为难。 说呀,谁也听不到! 盈儿凑到婆婆跟前小声说: 他硬不起来,这些年就没进去过! 啊?老婆婆吃惊多叫着。 这时候,锁子进屋了。看娘和媳妇都满脸的不高兴,就说: 这是咋了,都拉拉个脸? 你说咋的了!还不因为你,爹生气连饭也没吃!盈儿说。 我?我刚进屋,惹着谁了?锁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 啥也别说,明天跟班盈儿去县里检查一下,看差哪儿?有毛病就治,别腾了! 行,去就去,何必生这么大气。锁子答应着。 第二天锁子娘看着他俩上了公共汽车,才回村。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个人才回来。娘问: 看好了? 盈儿说:你问他吧。 锁子看着娘期望的眼神,颇认真地说: 看了,啥毛病也没有。大夫说这种情况属于正常,有的结婚比咱时间还长,后来也怀上了。 盈儿不爱听锁子的话,因为她知道底细。 锁子到了医院,挂了号,从门诊往里一看:几个年轻的女医生围着一个男的,那男的裤子退到大腿下面,女医生们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锁子看了,转身就往回跑。盈儿在后面追,好不容易撵上他。锁子说啥也不看了: 不行!让她们随便鼓捣,那还叫好男人不? 咋?她们能给你咬下来呀?盈儿没好气地说。 不看,我说不看就不看!锁子来了倔巴劲儿。 要这样,你别天天夜里折腾我!盈儿生气地跟在锁子的后面,来到了汽车站。 娘听了锁子说的信以为真,忙说: 没病就好。往后每天早上娘就给你俩每人冲一碗鸡蛋水,让俺孙子长得肥肥实实在的! 不用啊,俺俩还年轻。你和爹吃才对!锁子回绝了娘。 别给我说这些,这事娘说了算!娘高兴得好象今晚儿子和媳妇就能播种生根似的。 锁子和盈儿吃了晚饭,娘就催着他们睡觉: 不早了,一天累得屁滚尿流的,什么也不用你们俩,回屋躺着歇着去! 娘,太阳还大老高,谁能躺下这么早?锁子为难地说。 高就高,低就底,太阳说了不算,这个家俺说了算!娘说着就把媳妇和儿子往屋里推。 盈儿进了屋衣服也不脱躺在炕上,锁子可就脱个光光溜溜,往盈儿身边凑。 告诉你:没真刀真枪可别折磨我!盈儿说。 你说的什么话,不见靶子,真刀真枪也没用!锁子不耐烦地说着就往下扒盈儿的衣服。 两个人斯磨了好一阵子,还是以往的老样子。 盈儿说: 歇歇吧,看你可怜有看你可恨!那天到医院让人医生看看没准好了呢。 这东西不能谁都看,就你自己看行。锁子说。 你这东西谁稀罕?还掖着藏着!没等开火枪筒子先软了,满梭子子弹射不出来!盈儿不满地说。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咱俩就离了吧。锁子痛苦地说。 离?一个女人进一家出一家那么容易啊?再说离了,你一辈子也别想搂个女人!盈儿抹着眼泪说。 你心眼真好!锁子说着把盈儿搂在怀里。 锁子:要不咱把烟酒忌了吧,俺听说烟酒也影响生育。盈儿说。 行,只要我这家伙能好使,叫我怎么都行。就不能让别的女人看!锁子回答得很干脆。 雨后山上的蘑菇疯长。盈儿采了一篮子又一篮子,晒在院落里。 锁子娘问:我看你这些日子又黑又瘦,八成是怀上了吧?别上山了,孩子主要! 娘,不是。是晒的,累的。盈儿回答。 哪天我到县里卖了这些蘑菇,给你换件新衣服。你到俺家这些年受苦了,连件新衣服也没添。锁子娘心疼儿媳妇,知道她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现在她以为锁子和她再没什么问题了,就说: 盈儿呀,你们得加紧点,那事是正经事,别不好意思,愿意整就整。白天高兴了,想睡也睡,是好事,不是什么丑事。 盈儿答应着,依然有苦说不出。 这天晚上吃了饭,没等娘喊睡觉,锁子急了,拽着媳妇进屋: 盈儿,睡觉去,别总让娘催! 盈儿偷偷瞪了锁子一眼,一扭身躲开了。 锁子又凑上前去小声说: 我好了,你看 盈儿低头一看,真是有了新气象,下面支了好大一个凉蓬。 她笑了: 是不不抽烟不喝酒的事! 锁子点点头,两个人进了屋。没等盈儿准备好,锁子先扑了上来,如狼似虎地压了下去。盈儿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往外甜滋滋的。她不禁地哼出声来,激动得哭了。一门说:咱好了,好了!她兴奋得已经无所顾忌了,大声叫着 锁子娘听了乐得不知道怎么好,自言自语的说这回咱可要抱孙子了。 第二天早上,盈儿抿着嘴,笑挂在嘴角上。从来没有的惬意令人也精神了许多。锁子娘看着她关心地问: 医院的医生真行,真把锁子给治好了! 盈儿说: 娘,不是。琐子根本就没让医生看,他害臊。是我让他戒烟戒酒好的! 你这死丫崽子主意真好,赶上医生了!锁子娘高兴得眉开眼笑。 从今天开始重活你就别干了,都留给娘和你爹干。锁子娘下了令。 回屋等着去吧,从今个就不出工了,一会儿饭就好!锁子娘逼着儿媳妇回屋, 为了娘不扫兴盈儿只好听从。 接着,锁子娘急不可耐地跑回屋里,悄声说: 我说我昨晚没听错!,盈儿说了琐子好了! 锁子爹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露出半个屁股瓣子,惊喜地说:真的,我早就说这事急不得,早晚的事吗! 你就是事后小诸葛,快穿上衣服,看你也不嫌害臊!锁子娘照老头屁股拍了一把,急忙出去做饭去了。 村里开小拖拉机的狗子要到县里去拉化肥。盈儿说: 狗子哥咱借个光行不? 狗子看着盈儿那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说:你干啥呀? 咱想搭个脚,去县城把咱家那点蘑菇卖了。盈儿满脸是笑,红突突的脸蛋灿烂得象朵花。 咋个不行!你快去拿,我等你一会儿。狗子格外殷勤地说。 盈儿急忙望家跑,那苗条的身段,移动起来更是受看,狗子说: 可惜这么美的娘们儿,怎么就是带不上崽子呢?也好,安全! 拖拉机突突地响着就是不动,,队长过来问: 咋还不走,太阳一竿子高了,还磨个屁? 马上,马上!狗子干动嘴不动手。 差啥呀,快走吧!队长催着。 等盈儿,她要搭个脚。狗子不得不说出来。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胡来!队长知道狗子是个馋猫就半真半假地说。 没事,安全。这便宜不占除非是傻子!狗子挤着眼耍怪地说。 这时候盈儿和锁子娘背着两个袋子来了。 老太太可不能让坐狗子喊。 俺不坐,俺是帮盈儿来送蘑菇。锁子娘也喊着说。 这老家伙耳朵真好使,!队长笑着说: 老家伙是不能去老天巴地的摔了了不得! 不去,俺不去。请俺坐俺都不稀坐。锁子娘把袋子扔到车上,喘着气说。 盈儿把袋子扔上去,踩着轱辘轻快地穿了上去。喊着:娘回去吧! 锁子娘皱着眉头喊:别累着,小心身子! 队长和狗子相互看了看,没说什么,好象都心领神会。拖拉机突突地开走了,车后一溜烟尘。 盈儿,你有了?狗子问。 去你的,有你啊!盈儿骂道。 你哪儿都好,怎么就是带不上崽子呢?狗子呲着黄牙取笑道。 崽子都那么大了,谁不知道?盈儿说。 我咋没看见,净胡说八道!狗子说。 哎呀,村上的人谁不知道啊,我那崽子都能开拖拉机了!盈儿笑着说。 我x你妈,占便宜呀!你这x娘们怨不得都说谁也斗不过你!狗子有点服了。 狗子哥,你装完化肥可等我一会儿呀,别一溜烟跑。。盈儿把话转回到正经事。 放心吧,我能把你甩下吗?甩下你我稀罕谁去? 你呀是挺不了啦,赶快娶个媳妇得了!盈儿正了八经地说。 不,俺就等你狗子说着眼睛里透出贪婪的光。 天黑了,狗子的拖拉机还没回来。队长着急、锁子娘和锁子也急得没法,都担心出个三差二错的。 好不容易狗子从县里来电话了,说回不去了,拖拉机出毛病了,在大修厂修呢。这下子大家的心才落了地。 第二天上午拖拉机早早就回来了。锁子娘拉着盈儿的手说:可把娘吓坏了,眼瞅着要抱孙子了,可别出点啥毛病。 盈儿笑着说: 多亏狗子拖拉机坏了,要不然还麻烦了,人家采购站下午才收山货,上午开大会了。 锁子妈说: 什么早点晚点,没累着身子就好! 盈儿看着婆婆不好意思地说: 累不着,这点活算个啥!妈。一共卖了二十七块钱。除了住宿和吃饭,还剩二十六块二你拿着。 锁子娘听了吃惊地说: 卖那么些钱呀?再说你也没吃没喝呀,两天才花八毛钱! 吃的住的都挺好的。咱乡下人吃啥住啥呀?盈儿乐呵呵地说。 这钱娘不要,给你了。爱吃啥就买点啥,我寻思八成也怀上了。锁子娘执意不要这钱。 娘,你拿着,我看怀不上。盈儿说。 怎么?一定能!锁子娘坚信那晚上一定能。 娘,你不知道,锁子那天晚上骗了我。是西街来宝从深圳回来,给他一粒药,他吃了才没命地弄了一晚上。盈儿说。 啊?锁子娘大吃一惊,接着说: 那药要好使,这钱你就留着买那药,不管咋的生儿育女就行! 那药估计小地方没有。再说,我也听说过,吃那药就是一时快乐,越吃病越重。 啊,那样要那样咱还得去医院!锁子娘脸上又现出愁云。 说不能,还真的不准。一个月过去了,盈儿真的有了反应。见点荤腥就呕,锁子娘看了可乐坏了。锁子没有自信,哪能一炮就中?他早怀疑盈儿怀的是狗子的孩子,整天生着闷气。晚上,两人躺在炕上,盈儿说,应该感谢来宝,那粒药帮你放了炮,一炮打中了 锁子不说话。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聋啊?盈儿有点不高兴。 我不聋,我傻!锁子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盈儿早就知道锁子怀疑他。 什么意思你该明白,你肚子里是猫崽狗崽你自己知道?锁子没好气地说。 盈儿听了骂了声缺德,就号淘大哭起来。 锁子娘听到哭声急忙跑进来。冲锁子喊: 锁子,盈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气他!说着拿着条帚疙瘩打起了锁子,锁子一动不动,任他娘随意发落。盈儿上去拦着: 娘,别打了,别打了! 现在盈儿谁都得让着他点,别说你,我和你爹也得听盈儿的。咱家传宗接代全靠盈儿了! 锁子听了娘的话什么话也没说,锁子娘安慰盈儿: 不用怕他,他惹你,你尽管说,我饶不了他!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盈盈儿的肚子大得象扣个锅。村里人在疯传盈儿的种是狗子撒的,也有人说看见狗子往盈儿怀里塞钱。可是谁能去核实这事是真是假呢?传是传,一刨根问底儿谁都说不知道。锁子娘和锁子爹也听说了,开始两人也都生气,可是后来锁子娘说: 老头子,咱在家里说这是好事呀!管它谁的种,生下来得随咱姓孙,反正。咱们有后了。这事就是真的象传的那样,谁敢跟咱叫真! 锁子爹边抽烟边琢磨,最后点点头: 也对,邻村老霍家人家的孙子谁不知道是借的种?现在人家孙子大学毕业了,分配在珠海,把全家人都接城里去享福了。有接香火的是大事。再说人家盈儿说死也不认那个账! 老秋的时候,盈儿生了个大胖小子。锁子爹和娘乐得合不拢嘴。只有锁子闷闷不乐。那孩子一生下来,锁子怎么看怎么象狗子。锁子娘对锁子说: 盈儿坐月子,不准惹她生气,要是把奶给气回去,孩子就遭罪了。锁子娘时时刻刻去看孙子,越看越象锁子,总是说: 和锁子小时候一模一样,象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盈儿听了打心眼里高兴。也相信吃药那晚上怀上的。可是过了三个多月,那孩子模样变了:南北头,抠陋眼,一笑咧着大嘴与狗子没啥两样。 锁子整天无精打采,锁子娘也不再把孩子抱出去炫耀了。 锁子爹吃了饭,就是叭哒叭哒的抽闷烟。 锁子娘把锁子爹撵到院里,把盈儿叫到自己屋里,说: 盈儿,外面的风言风语恐怕你也听见一点,你和娘说句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盈儿呜呜哭了起来: 娘,这么些年,我的苦谁知道?守着男人当寡妇,谁能受得了?那次去县里我是和狗子睡了。一是我馋;二是我想偷摸借个种给咱家留个后代。这孩子起码是我养的,比讨来的还亲,我就那一回,后来我再馋还是忍着了。我是女人啊,这么大岁数就让我遭这个罪!为了咱家我能牺牲一切,可是谁能理解我呢? 锁子娘听着也哭了,最后她和盈儿说: 娘懂得你心思。你知道娘也是二婚的人。头个当家的与琐子一样毛病,那是我中学的同学,两个人好的什么似的,就是不能睡觉。你这事,到娘这儿拉倒,我就让你给娘保证,跟别人什么时候不能说出真话! 盈儿流着泪点着头。 过了一段时间锁子全家搬走了。究竟搬到哪儿,谁也不知道。只有大队会计开转户口介绍信时清楚。据说,锁子给会计和公社派出所户籍员塞了钱,这一家人去那儿落户,真的没人知道,乡亲们。锁子一家蒸发了,为的是有个真正接户口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