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十一

　　然后她从腰间掏出一颗珠子，递给我。我一眼便认出那是魔法大师们魔法袍上的灵物。我不禁问道，你的这颗珠子是从哪来的？
　　它是我从地道里那个西北魔法大师的身上摘下来的！她笑着说，你一定觉得它很像是真的吧，但它毕竟不是！
　　你是说，这颗珠子是假的？那么，那个死在地道里的并不是西北魔法大师？
　　这也是我后来知道的。她回答。
　　我不禁心感冰凉。由此看来，我亲手杀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西北魔法大师。然而我始终不懂，为什么在西北魔法大师转身而去时指间会萦绕着满是杀气的光圈？
　　古腾子说，灵儿，你受骗了。你看到的光圈并不是真的，你被正东魔法大师的障眼法蒙蔽了！
　　然后，古腾子给我讲述了她在东北戌卫阙在正西魔法大师的遭遇
　　就在他们与龙宫侍卫激战之时，龙宫的一个将领突然跳上前来，正西魔法大师赶紧上前迎战。那个将领显然灵力很高，他双腕交叉，很快便召出一个炙热的火球来。正西魔法大师也立即将魔力召唤出来，然而他却将魔法球抛向素霜。结果，素霜身受重伤，而正北西魔法大师也遭对手袭击而险些惨死。事后，正西魔法大师说他在发出魔力的瞬间，看到自己前面站着的是素霜，而站在自己旁边的才是正在张牙舞的龙宫将领。
　　那一刻只有心细的古腾子觉察到，正东魔法大师的眼脸正在抖动，嘴角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诡笑。
　　可以我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主死后，在他前面的石阶上会有侍卫靴留下的印迹？如果正东魔法大师真的在策划着他的阴谋，而且父主是他杀死，那么在岛主宝座的扶手上是不会有魔法剑划过的痕迹的。被正东魔法大师的魔法剑划过的东西只会瞬间粉碎，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噼哩啪啦的敲站声，正东魔法大师在外面叫喊着，说有急事要禀告。古腾子赶紧闪到后面去，躲藏了起来。然后我把门打开。
　　正东魔法大师一进来便四处张望，似乎在寻觅些什么。末了，他正视着我，对你说，我们内部有奸细！
　　我淡然一笑，问他所指何人。
　　素溦！他说，她是龙宫派来的奸细。我们之所以节节败退，与她干系甚大！
　　我说，正东魔法大师，你多虑了，我们之中的确有奸细，但绝不是素溦！
　　正东魔法大师摆出一副迷茫的神态，嘴唇一张一翕。最后他终于又说了话：莫非，岛主早已知道谁是奸细了？只要岛主说出他是谁，我立即去取他性命！
　　暂时还不清楚！我说，不过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明白的！
　　正东魔法大师不再说话，在屋子里停留片刻后便走了。
　　千万要小心身边的人！跨过门坎时，他回过头来，对我说。
　　之后古腾子走了出来，弄得满身灰土。
　　你相信他的话吗？她盯着我说。
　　我的表情很严肃。我说，在最危急的关头，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是，灵儿，不管怎样，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你要相信我
　　就在那天夜里，又一件扑朔迷离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我的房间，浑身飘散着杀气。他们悄悄地走到我的榻前，相互交换了眼神。然后，其中一个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剑，一下子向我插了进去，成功之后，他们舒朗地咧开嘴，哈哈大笑。
　　结果他们便毫无防备地将我施展出的毒气吸了进去。我从外面走进来，挡在他们面前。你们中计了！我说。
　　他们立即避开我向外面跑去，可是很快又退了回来。古腾子已经带领众多侍卫将整个屋子包围了。
　　持剑的那个一下子跪倒在我面前，大声嚎叫着，岛主，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
　　嚓！另一个人手掌未落，一道蓝光便向持剑的那个闪去。于是他便双目圆瞪地倒了下去
　　我说，正东魔法大师，你图谋叛乱，并对我施用障眼法害死西北魔法大师，现在是该数落你的罪行的时候了！
　　我从来没有图谋叛乱！佘下的的那个黑衣人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霄宫。
　　正东魔法大师，你还想狡辩，受死吧！古腾子手臂一挥，将灵力召唤了出来，向正东魔法大师发起进攻。
　　铮铛一声，古腾子的灵力被截住了。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来，怒斥古腾子的妄举。
　　正东魔法大师说，我从来都不曾狡辩过，我绝不会做对不起灵霄宫和魑魅岛的事。我的良苦用心，日后定会得到昭示！
　　岛主，终究有一天，你会落得个和我一样的下场！他狰狞地笑着举起手中的剑。岛母保重！他说便将剑移向了自己的脖子。
　　正东魔法大师且慢！我娘转过身来，对我说，我们现在正处于生死危亡的境地，何苦又要自相残杀呢？只要正东魔法大师改过自新，一切从头开始也未尝不可。
　　我看着她，冷峻的表情依然凝固。沉默了好久，我终于不再说话。我挥挥衣袖，示意让他走。他便转身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外
　　素溦终于醒了。所有龙宫侍卫的期盼终于化为现实。
　　一个宫女面带喜色地跑了进来，对我说。龙王，龙母醒了！她唐突地喊着。脚毫无防备地被门口的石阶绊了一下，整个身体踉踉呛呛地晃了几步。
　　我赶紧冲了出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点亮了！
　　龙王，您的龙灵袍！那个宫女在我后面喊着，抱起桌上的龙灵袍向我追来。我早已在几丈之外。
　　她终于醒了。这是多少天来我一直企盼着的奇迹。几天前，看着她躺在床上安静地呼吸的神情，我总感觉恐惧与不安。我害怕自己会失去她，内心里总是莫名地沮丧。
　　过去的终究不会重来，明天的黎明依然会如时到来。这句话是前几天耆元老在我喝得昏昏况况时告诉我的。的确很有道理，现在永远比过去重要。现在我的确更应该惜取眼前人。这银光闪烁的水晶宫，还有素溦，以及龙宫里所有的元老，侍卫和宫女，都是我无法逃避的。我也不会逃避。我会按照他们的愿望，做一个优秀的龙王，管理好龙宫的一切事物。
　　命运究竟又是什么？难道一切真的都是上天的安排？我不信。尽管我曾经对此深信不疑。既然上天那么完美，她又怎么会编织了这么多的触目惊心的悲剧。就算是，我以后也会努力地改变命运。我相信人的努力一定可以掩盖上天的瑕癖。
　　素溦，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我会带着你好好地生活，为这段故事作一个完美的结局
　　到达灵免族的领地后，日子平静如水。荤和几位魔大师们每天都带着侍卫们操练，整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喜欢带着素溦在落英缤纷的树林里漫步，陪她看漫天飞舞的残花落叶在天地间徜徉肆恣。素溦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在我周围调皮地起舞。轻快的身体像飞燕一样飞扬。我看着眼前优美的曲线流水般地滑动，情不自禁地陷入无限的遐思中。
　　灵免族的酋长时常来看我，来来去去都捋着鬈鬈的胡须，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他时常问我是否还缺些什么，然后尽快为我将一切都准备周全。他看我的气脉似乎有些异常，便间或让人给我送些灵物来。
　　正东魔法大师和东南魔法大师对素溦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他们看她的眼神总让人感觉他们之间似乎结下了永不可化解的仇恨。他们碰到一起时总是阴声阳气地说些让人摸不着边际的话，让人莫名其妙甚至茫然。
　　那一天，我、素溦和古腾子一起漫步在小路上，不晓迎面碰上了正东魔法大师和东南魔法大师。于是正东魔法大师大步走上前来，对素溦作了一揖，问道，不知近来可好？
　　多谢正东魔法大师的关心，我现在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素溦一边回答一边侧过脸去。
　　不知正东魔法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呢？古腾子补充道。
　　正东魔法大师诡秘地一笑，说，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敢对未来岛母的话有什么不满啊！说完扬长而去。
　　东南魔法大师跟在后面，趾高气扬，得意非凡地走了。
　　也是从那日起，我发觉我娘也开始对素溦很冷淡了。我想肯定又是正东魔法大师和东南魔法大师的缘故。我始终不相信她是龙宫派来的奸细，她的美丽与善良都让我坚定地相信她不是。如果真如正东魔法大师所说，我的直觉是错的，我真的希望我能够就这样地一直错下去。
　　龙宫的侍卫们时常也会突袭我们，但来的侍卫并不多。他们的统帅已经身受重伤，在短期内不可能指挥作战。失去了强光庇护的龙宫侍卫根本不能对我们构成丝毫危胁。
　　往往前线受袭的消息还没传来，龙宫侍卫们便已仓皇败走。
　　我在休养的同时从未停止过修炼。但不知为什么，每当我念动咒语，体内就有一种灼烫的感觉，使我终究不能坚持下去。我曾经这件奇怪的事告诉过勐，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帮助。但他总是故意避开我的话题，然后借故走开，眼视神总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惊恐。
　　可是时过境迁，自从勐在正北戌卫阙与我们分别后，至今生死未卜。把我从小教到大的四个师父种，只剩下素霜还在我身边，或许也只有她才能解开我心中的迷团。
　　于是我找到她，说出了我修炼中的那些奇怪感觉。她看了我一眼，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什么，这是你修炼过程中出现的异常情况。只要你今后不去临海崖看阳光就行了。
　　她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我始终不明白我到临海崖看最光的事是怎样让她知道的。我问过古腾子，她说她没将此事对任何人讲过。于是怀疑我是不是有人一直在监视我的行踪。
　　打那以后，素霜对素溦也开始表现得十分冷淡了。我知道她的改变绝不会是受正东魔法大师的影响。在很多事情上，素霜是极力反对正东魔法大师的，比如她时常指责正东魔法大师在我面前的桀骜不驯。我想了很久，终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容不下素溦。素溦平时善解人意，言谈举止典雅而且落落大方，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然而，古腾子、荤和柰同素溦很投缘，他们在一起仿佛总有无限的欢愉，而且举手投足有着无比的默契。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她们年龄相仿容易沟通的缘故。事后证明我错了，这种差异的前后其实有着纷繁复杂的矛盾与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