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部分人相比,我的生命是美好的,没遭受工作的摧残,十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旅行和旅居中度过,但那些独自在医院度过的日子,回想起来也不在少数。 没生过什么大病,但早年因极度抑郁导致各种小病接连不断。高中开始住校,所以每次去医院的,几乎都是自己,没有人陪。习惯了孤独,即使朋友主动提出陪我去医院,我也会拒绝,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若干年前 从小觉得,如果自己的存在,能让其他人感觉到美好,那么自己的生命就是有价值的。所以即使自己气血不足,每次急救中心打电话说缺万能血,我马上就过去了!最开始献全血,后来献血小板,需要先把自己身体里的血全抽出来,过滤,再送回身体里,看架势挺吓人。 直到献到自己也严重贫血,血压偏低,才没再脑门一热被正义召唤。 若干年前 前几天去艺术家信王军,在凤阳邑整的院子荒堂吃土锅子,他之前每次见都打扮得窈窕淑女,今天如此不修边幅,差点没认出来! 当时已经几天没换衣服,一周没洗头,穿着防风的冲锋衣,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厚底棉拖鞋,脖子上圈着一个分担头部重量的围脖,摘下口罩,满脸憔悴。 大学时每半年就去献次血 那天只是脖子肩膀不能动,走路和坐着,还不会产生明显痛感。 这两天随着治疗的深入病灶,痛感发展成站着也痛,躺着也痛,坐着也痛,轻轻咳嗦都会剧烈的疼痛。 夜里翻身和早上起床,就像只拼尽所有力气蠕动的蛆,即使借助双手的力量作为支撑,仍无法左右失去力量的颈椎,痛到忍不住叫出来。 我是o型血 健康就像空气,拥有时不以为然,失去时无能为力。站着时轻轻转动脖子,睡觉时想要侧卧,都成为一种奢侈。没有人可以帮我翻身,没有人可以帮我起床,只能依靠调整呼吸去忍受疼痛。 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半身不遂且没有痊愈可能的人,他们的内心,要比我此刻的我煎熬多少倍。 再去看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的画作,以及街上遇到的身体残疾,却坚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普通人,我内心对他们的尊敬更甚。 没有人知道他们除了要生活和工作本身之外,还要不分昼夜地比常人多承受多少痛苦。针不扎在自己身上,就没有感同身受,这次小小的被扎,让我警醒。 对于身体痛苦的耐受力,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异于各种软妹子的。 去年骑摩托车摔车侧翻,人飞了出去,整个手掌当时已经肿胀淤青,还是坚持自己骑了三十公里到喜洲看稻田,回古城到医院敷上药包扎完,又坚持自己把摩托车骑回了苍山上的家。 去年摔车 童年在暴力中度过,自有记忆开始,父亲就用他的巴掌和皮带试图驯服我,挨打成为家常便饭后,我流不出一滴眼泪,也继续忤逆着父亲。他还特意找到一种替代皮带,能够每抽一下,就在身体上留下一道痕迹的工具铜芯的电线。 大学时的日常 我的精神,在这样的孽待中逐渐强大,以至于长大后对于身体的疼痛有种钝感力。 这次颈椎病发作前两天,在朋友家切菜不小心割到手,鲜血直冒,朋友很担心给我去找碘伏和纱布包扎,而我全程都在微笑。 当晚还去酒吧喝了点酒 手刚挂彩不能碰水,五天前早上醒来整个肩膀和颈部就完全动不了。 先以为是落枕,针灸了两天没转好还严重了,确诊为颈椎病导致的容易落枕。 每天只能忍着痛,把猫咪和鸭鸭的一日三餐照顾好,没力气倒腾自己,几天前勉强能自己洗头,发现头发完全打结,只能剪掉。 大学时,出现过一次这个情况,平时也会没有原由的剧烈头痛和颅内压增高,所以并不意外。 大学那次是异地旅行回武汉,坐的绿皮火车,因为不好意思利用性别优势麻烦陌生人,所以自己很自然地去拿行李架上的登山包。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包太重失去重心,后仰时突然脖子一响,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旁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背着80L塞满的登山包,从火车站走到地铁站,进站出站过安检,卸下包又再背上,全身冷汗直冒,疼痛让人失去了知觉,只有毅力告诉自己,此刻没人能帮你。 那会我已经退学了,还住学校宿舍,回到时已是深夜,熟睡中室友并不知道,这张床上躺着的人,正在煎熬中等待天亮。次日一早去校医院拍片,医生说我的脊椎已经跟正常的完全反了一个方向。 同学们每天去上课,我每天去校医院报道,治疗了半个月才痊愈。 最近去扎针,那种久违的,来自身体内部和刺激神经的痛感,放在以前,我会靠毅力去忍受,而现在,承认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我们的身体比想象中更爱我们,早在健康出现问题之前,它就在通过各种迹象提醒我们要爱惜。 以后,我真的得少看书,少写作,少更新,少用手机了 感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