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十一

　　那场车祸你大概是听说过的？见福子问的急切，秦凤一边让福子坐下，一边问福子，见福子点头，秦凤接着说道，事情处理过程中，了解了王老汉的情况后，我们也觉得王老汉这一辈子真正不容易，法院判决前征求我们意见时，我们也格外做了让步，判决后我们拿出所有存款，又把住房作抵押贷了一笔款，然后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些，秦凤向铁娃点点头，铁老板也帮忙凑了一部分，才算凑够了那笔赔偿金。事情了结后，待心情平静下来，我们又买些东西去看望了一次，我俩商量，虽然我们在经济上遭遇了损失，但毕竟人没什么问题，钱损失了可以再赚，可是由于我们不小心，把人家轧成终身残疾，这王老汉本来也是个可怜人，这一下就更可怜了，虽然赔了钱，但我们心里一直怀着份歉疚，我们和蓝宇商量，虽然事情已经处理了，但以后我们还应该常去看望看望他，尽量帮他解决些力所能及的困难，也使我们心里好过些。虽然我们存了这一番好心，那知王老汉那两个儿子却不是东西，把他老爹当作了要挟我们的砝码，他们的生财工具，直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
　　秦凤在给福子讲这段往事的时候，烂鱼儿那只枯瘦的右手一直和福子的手攥在一起，当秦凤讲到直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时，烂鱼儿那只发凉的手突然在福子的手中抽搐起来。
　　见丈夫抽搐起来，秦凤忙打住话头，急走一步，坐在烂鱼儿旁边，左手伸在烂鱼儿脖子下面揽住他的头部，右手放在烂鱼儿的胸口上，轻轻上下揉动，给烂鱼儿的胸口按摩。
　　唉，这场车祸引起的后果，远不是开始能想到的，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可能是他刚才听到我给你讲起这些往事，刺激了他，引起了他抽搐的毛病。
　　见福子脸上充满疑惑，秦凤接着解释，抽搐在脑外伤后的病人中是常见的病状，听医生说，这是脑外伤后脑部瘢痕组织异常放电造成的，吃片药，揉一揉就好了。
　　说着话，秦凤伸手从沙发前的茶几下取过两个分别写着《德巴金》和《得里多》的药瓶，倒出四片来捏在手里，低头对着怀里的烂鱼儿道：嘴张开，来、把这药吃下去，吃下去就好了，呵。
　　秦凤把药片放进烂鱼儿的嘴里后，放下药瓶，再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水杯，把杯子中的温开心递在烂鱼儿的嘴前，像哄小孩子似的道：咽下去，噢，慢慢咽，慢慢咽下去，啊。
　　算了、算了，先不要讲了，以后再说吧。见此情形福子忙对秦凤说道。
　　见烂鱼儿因为提起这段旧事后引发出抽搐的痛楚，曾经干练活泼的烂鱼儿，竟因一场车祸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福子尽管大惑不解，充满好奇，此时此刻，他也不能再让秦凤讲下去了。
　　转个话题，大家谈谈同学们的近况，这次同学聚会大家到来的情况等等，不知不觉中，挂在墙上的壁钟打起了二十二点。
　　不早了，我也早点回去休息，改天再来看你吧。
　　在烂鱼儿盈满眼泪的啊、啊声中，福子和铁娃起身告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