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一、外婆
　　这段时间，我总想写些东西关于我的外婆，因为她对于我很重要。
　　我是亲眼看着我的外婆离开人世的。我很想说死字，因为它冰冷无情，会如利刀一般切断我对逝者的万般不舍。我知道，我还接受不了她的离开。外婆走的时候没有合眼，好像一直都没有合眼。屋里所有的人都跪倒地上恸哭，只有我还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双没有合着的眼，许久，我脑子里才闪出外婆已经离开的讯息。她就这样离开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二十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开始面对死亡，每当想起，就会感觉有股巨大的黑潮向我涌来，恐惧，孤独。
　　外婆走后我还是习惯地提到外婆的房子，外婆的收藏，外婆的脸和手在母亲诧异地表情里，我才会明白，关于外婆的一切已经没有了。很久以后我突然想起了安安，这个在倔强中沉陷的女子。
　　最后一次见到安安是在高二那年，她和她妈妈来学校收拾东西，我疯了似的跑到她的教室。她看见我来，一张蜡黄消瘦的脸上漾起了一个我觉得很好看的笑容。我问她，你还会回来看我么，她没有回答，然后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谁会想到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安安会变成这般模样。就感觉像一场梦一样，从小跟我玩到大的安安说没了就没了。
　　安安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四岁那年父亲因为食物中毒去世了，我们是邻居，当时我还跑过去看了他们的葬礼，是我把趴在角落里的安安拉出去在别人的田地里玩了一整天。她一直都没有因为这件事掉过眼泪，我问她，她扬起倔强的脸说，我哭，我爸就能活过来啦？初二那年，她母亲通过别人介绍和邻村的一个男人定婚了，结婚那天，一向沉静的安安在她母亲穿着漂亮的婚纱走出去时，突然跪在地上抱着她妈妈的腿声嘶力竭哭喊着，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走好不好除了男方的接亲人，其他在场的人都陪着安安哭了。我还记得她曾对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我已是一个人了，了无牵挂。
　　隔壁班主任把我和小雯叫出去谈话，问了半天，才知道是他们班有人举报她偷了东西，所以叫她玩得最好的朋友出来了解情况。当时，我憋得半句话都讲不出来，小雯在旁边也是脸都气红了。我和小雯去找她时，早已经被遣送回家了。她离开的第二天，学校就传，安安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为外婆举行葬礼的时候，我抱着外婆的灵位，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心里一遍遍的呼喊，外婆，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此刻我的眼前还会浮现外婆的身影，我觉得我比安安要幸福得多，我面临的即便是亲人的死亡，但至少还有他们遗留下来的温存，而安安什么都没有。
　　在家听见母亲的唠叨时，一时却没有往常的那么多话来搪塞，只是静静的回答，静静的听。我想我还是个孩子，我害怕有一天会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失去了他们。没有失去，从来就不会懂得珍惜。
　　我一直都没有再去看过安安，我没有勇气面对她，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二、头发
　　前几天跑到理发店烫了一个酝酿已久的短发，结果遭到好友集体炮轰。B爷说他不喜欢我卷发的样子，他说我应该适应本身，而不是仅仅为了一时的好感。
　　我认识许毅是因为小雯，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高一那年和小雯同桌后开始深交，然后就认识了许毅，然后就有了我的初恋。
　　其实我很不想聊关于爱情这个话题，因为你涉入得不深，很少有人会懂。只觉得当时恋爱时的我就像是，捧着一罐蜂蜜的傻子。许毅恋爱经验无数，几句甜言蜜语就让我无法招架，事事以他为轴。我真是一个傻子。不懂爱情而深陷其中的人都是傻子。当时我一直留的是一头短发，许毅说他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然后我就开始留起了长发。
　　我和许毅的事情被好友们传开时，叶子刚刚和她男朋友鹏分手，她说她觉得许毅不是一个好男生。安安那时也对我讲过，一个让我变得十分离谱的人不是好人。高三前的暑假，学校补课，叶子搬到了校外。她走时告诫我，以后不在她身边要多注意些，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笑得肚子都抽筋了。是因为鹏甩了你，你就觉得所有的男生都不是好的了？她看着我说，至少我们是一路人。这个一路在事后我想了好久都没想的很透彻。我坚持要留长发。
　　这头长发留了好久好像总也留不长，就像我和许毅一样，总像欠缺了某些东西，让我们无法成长。现在我才明白，感情的持久欠缺的是生活。鲁迅的小说《伤逝》里子君诠释的就很深刻，纵使两人感情坚如磐石，纵使子君一句我是我自己的无畏呐喊，最后也抵挡不了来自生活的压力。张爱玲也说过关于爱情，不是经不起风雨，而是经不起生活的平淡。我们都太年轻，因为不懂生活，所以还不懂爱情。
　　一留起了长发，好像一直就没有再剪短过，好多人都说，长头发的我要好看多了。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这样的改变就像是命里本该有的，本该会认识许毅，本该会有我们这段稚嫩无知的初恋，不管我承不承认。
　　这个短发真的很难打理，一时间我都快疯乱了。我不知道我在抵抗什么，就因为不想在自己身上找到许毅的痕迹？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太爱计较的人，所以永远都学不会随遇而安。
　　B爷太了解我，以至于我实在是无话可说。我适应不了本身，就如我适应不了这种命运一般。我选择逆风而行，只是想在痛苦中提醒自己，不要随便为别人改变。其实，是我还不够洒脱。
　　三、大学
　　刚进入大学的小雯，经常大半夜抽风似的打电话过来。我总是在敷衍地回答她，我无法对她认真，就如同我无法正视埋藏在我心里的伤痛一样。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假，我本打算回家收拾，可是许毅和小雯一定要我和家里人撒个谎和他们去网吧玩通宵。鉴于许毅的热情，我毫无准备地前往了。我到现在都记不起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早上醒来，包房狭窄的床上竟是赤裸裸的我和身下一滩血迹。我感到一阵恶心，痛苦，绝望。
　　回学校后，小雯还在问我那晚她回家后，我和许毅玩得怎么样。我说很好。很快，我和许毅分手了，谁都没有说什么。这对我太不公平。我尽量地在恢复自己的状态好好准备考试，这个时候，除了大学梦，一切都在我眼前轰然坍塌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叶子，我知道，她会比我还要难过。
　　高考结束后，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许毅和小雯，他们牵着手。许毅过后打来电话，很愧疚地告诉我，他从来喜欢的就是小雯，一开始和我交往到那晚都是小雯叫他做的，他说小雯就是看不得我的得意劲。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心在恶狠狠地告诉自己，认识他们两个，是我这辈子的耻辱。
　　我和叶子进了二本线，我留在本省，她去了北方。小雯刚过三本选择了复读，许毅去了深圳打工。大学就像一个分水岭，你该属于哪个地方就处在哪个地方。来大学前的一次聚会，当叶子为我唱完范玮琪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时，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都离开了，为了一些永远说不清楚的是非，可我一定要留下，因为安安。
　　进入高中，我和安安再一次地被分进了同一个班，安安和鹏同桌。安安经常跟我讲关于鹏，她说她觉得鹏是一个很睿智的人。我笑她，就因为他成绩好？安安说我不懂他。是的，我不懂鹏，但是，我懂安安。高二那年分班，叶子和鹏分开了，我和鹏在一班，叶子的信经常由我递送。叶子和学生会主席的事是我告诉鹏的，他们分手前，叶子的解释信一直还在我这里。我一直都不承认我是个小人，因为如果安安是我，她也会这么做。这个地方有无数我和安安的回忆，这里充斥着我们曾经的欢笑和梦想，我说过，我不会离开。
　　我一直以为叶子是一个骄傲的人，至少不是一个随便低头的人。聚会这天，她喝了一点酒，然后打电话求鹏，之后就大笑着唱了好多歌。她唱歌真的很好听，谁都没有注意蹲在角落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我。
　　进入大学后，我变得收敛得多，沉默寡言，简简单单。我学的是安安最爱的文学。我安静地接受了新的一段恋情，B爷是我的学长。我好像总也离不开他，他犹如我伤口的屏翼，他说他喜欢我，只是想和我的心在一起，并不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大学是一个让人梦想纷飞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人欲望膨胀的地方。
　　四、喜欢
　　近来在准备自己的论文时，对陆游和唐婉的故事深感兴趣。在一段时间的了解后，我打算将此改写为一部小说，但一直无从着手。唐婉的作品比较少，仅以越剧为参考，我实在是无法刻画出唐婉这一形象。
　　刚开始认识B爷时，也一起认识了他的一个室友阳。没和B爷交往前，经常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玩。我喜欢B爷，我喜欢依赖他，他给我的感觉很厚实很满足，但我并不爱他。一开始我爱上的就是阳。当我知道他对我完全没有兴趣时，我毅然接受了B爷，我知道我不能太把爱情当回事，简简单单的喜欢才有平平淡淡的幸福。
　　到现在我都不理解我爱阳什么，我只知道，当我控制不住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控制不住想他，控制不住了解他，控制不住自卑时，我就爱上他了。我想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不会对我感兴趣，应该说，他对所有女生都不会感兴趣。我是那么了解阳，以至于他喜欢B爷我都知道。真是不可思议。
　　B爷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写不来唐婉吗？因为你不是陆游！正当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他接着说，别人都不会看懂你，因为没有人能成为我。
　　这句话安安也对我讲过，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像她那样懂我。她还说，如果以后出现了这么一个男生，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拿下他。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迷恋鹏无可自拔了。当她知道鹏跟叶子交往时，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她笑着对我说，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会忍不住想了解他，先是一点点，然后是全部，她还说，没有人会比我更懂鹏。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得越是决绝，越是爱得深刻？我好像被搞得好混乱。当时母亲知道我和许毅的事时，在家里对我非常的狂躁。当时我真的很不想跟她沟通，经常甩出一句你懂什么就摔门出去了。经常我也会听到后面母亲气呼呼地对我喊，总有一天你会被他毁了的。事实证明，母亲还是对的，我想说，长辈的劝告永远都是有可鉴性的。后来，母亲得知我们分手，很语重心长地对我讲，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就应该晓得你的全部，包括你的父母。
　　一次我和B爷在路边买烧烤，突然一个影子过来把我旁边的B爷拦腰一抱，然后嘿嘿几声跑了。我开玩笑说，你们真是对相亲相爱的好基友哈。B爷回头笑着说，那你可得小心了哦。
　　我了解阳，也许还会了解得更深刻些。正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一直默默站在他的身边祝他幸福。
　　是的，我永远写不了唐婉，因为我不是陆游。
　　我喜欢B爷，我会试着很懂他。
　　五、暑假
　　不知道是还早还是太晚，说起B爷这个暑假就要去实习了，恍恍惚惚，四年就这样要结束了，一时却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情绪。我发现有时候我特别矫情，谈不得离开，说不得分手。真的，还是会有很多舍不得。
　　B爷和阳还有他们的一个同学东到深圳的某工厂实习，我和宿舍的一姐妹琪没事也跟着去打暑假工。这个陌生的城市让我们五个人玩得特别交心，基本上一放假，就会一起去吃饭，逛街，通宵玩得太久了，东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惆怅，五个人，终有一个人会孤单。
　　对于第一次进工厂的我们，每天站着工作10个小时的工作量着实让我们都吃不消。记得琪工作一天后，第二天一早是从床上滚下来的。B爷和东还好，阳就真的很让人担心，我是说，担心的除了我，还有琪。在学校时，我就带着琪和阳玩过，只是不太熟，后来就在我一直一直对他的关注下，琪在这个暑假也开始对阳产生了兴趣。
　　在一次逛街回来的路上，我和B爷在路上遭到东的调侃。B爷开玩笑着说，要不然你就和琪凑一对算了。东一把搂着阳说，这怎么可以，这样阳不就一个人了，我是不忍心的。阳也顺势推开东说，这么好的机会就赶紧把自己的事解决算了。我转过头，刚好见到琪看了阳一眼，然后口是心非地喊了一句，东不接受，阳你就别套了。刚好也是走到网吧门口，B爷也激动地喊，今晚你们就单独去包夜吧。琪被羞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时，阳也一副玩笑似的揽过琪的说，好吧，我们去吧。然后我们一笑而过了。
　　东第一次下班后去车间找我时，我就知道他来的意图，他想知道琪的工作地方。后来，东过几天就来一次，拉的同事都误会我，连线长都在那喊，不要在工作的地方谈情说爱。我厌恶这种感觉。我不想跟琪说关于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嫉妒她了。我不知道我该怎样正视这种态度，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释怀了。我知道这还不够。
　　东一脚踢开一个塑料瓶，我说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你们一起，五个人在一起，注定会有一个人要孤单。我一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哪门子又孤单了呀，我们不是都在陪你么。他白了我一眼，好啦，有你们陪还不如一个人咧。爱情其实没有东想得那么有需要，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我想，我们都是不太容易满足的人罢了。
　　六、离开
　　我缺点很多，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抱怨。我觉得这是一种心胸狭窄的表现，对自己一丁点不利的事情都容不下。是我太娇纵。
　　一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吃饭的时候向B爷对这个厂的环境喋喋不休。起初他还会跟我说很多话缓解我的情绪，后来他就恼火了。他说，做不来就回家去玩吧。我说，那我一个人能走么。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我希望将来找的是一个能吃苦的老婆。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质问这话的意思时，他就起身走开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我发脾气，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很过分。可是，你要知道，在他长期的纵容之下，我怎么有勇气撕下脸上这份一点都不值钱的自尊。
　　当初进厂时，签的是两个月，中途离开需要代理老师的证明。我本打算靠自己，可是不管怎么跟他磨都没用。B爷问我是不是一定要走，我说是的，然后他就报了警，他说老师这是非法强迫学生劳动。一听说报了警，我就吓蒙了，我想我们总是会对这样的事情表示会莫名其妙地害怕。警车来了后，B爷就带着我出厂，还有东和阳跟着去看热闹。我哀求B爷可不可以不去，他拉着我说，你是当事人，你去说明情况会好些。我说我不想说明情况。他问我，你还想不想辞职的，我说不想了。然后他气愤把我往后一推，好了，你不去了，我去跟警察说明情况。阳在后面把我扶起来，我问他，我是不是很窝囊。他点点头，然后拿着手里的辣条接着吃。我脑子里混乱的很，云里雾里转过头对阳说，跟我给根辣条吃。我在慌乱中居然听到他说，不给，然后我也气愤的朝B爷赶去。最后警察说是劳动部门的事不该他们管，完后就走了。
　　最后老师的证明是B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老师大吵后得到的，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B爷和别人吵架，这都是因为我。在经历痛苦时，我想尽办法要离开，真要离开了，却又不想走。不是因为舍不得，是他们百般的羞辱。就因为无法承受而中途离开的我就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人？我无力辩解。
　　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在上班，没有一个人再跟我说些什么，我感觉好难过。晚上在车上，B爷打来电话说，从我出厂门离开开始，我们就结束了。尽管我再怎么伤心，我还是装得很无所谓地同意了分手。B爷最后说了一句，凡是都要靠自己，你不坚强，没人会替你勇敢。
　　这份离开的心情好沉重好沉重，如果不是B爷说要离开我，我还不会知道他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不能没有B爷。真的。
　　七、母亲
　　其实我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我两岁时，母亲抱着我睡觉翻了一个身，这个画面很模糊但很深刻。我的童年很黯淡，能让我感到一丝光亮就是，每次考试前的晚上，母亲都会抱着我在门外跟我讲很多话，跟我玩游戏。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考试！
　　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个很惹人嫌的性格，爱赌气。只是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爸妈特别爱吵架。吵完架后，母亲就关在房间里睡觉，父亲就出去玩。我一个人在黑压压的房子里不知道要干什么。每次逢年过节什么走亲戚的，他们都是往牌桌上一坐，不会管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渴望他们的关注。我想了很多方式，刚开始是自残，把自己头撞破啊，把手割伤也有。毕竟那时候还小，还没有勇气弄出大动静来，久而久之，他们便不怎么在意了。后来我就找些事来气母亲，比如不吃饭，睡觉不盖被子，不跟她讲话每次看见她为我心急时我就特别的开心。当母亲对我实在没办法时，就会叫父亲来，每次父亲话都没听完，上来就把我揍一顿。起初我还很害怕，后来发现母亲会在我被打后心疼得愧疚，这事态便越来越恶劣。
　　六岁那年，父母离开我外出打工，我就住到了奶奶家。奶奶对我还行，爷爷就不怎么好了。我几乎没怎么见他对我笑过。他经常喜欢打我骂我，每次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不会理我，总喜欢挖苦我。那个时候，我经常不讲话了，不理人，其实我没有赌气什么的，我只是很伤悲，一种寄人篱下的伤悲。很多亲戚都很讨厌我赌气的性格，如果她们以为我是在跟她们赌气，那她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知道她们不怎么在乎我的感受，我也没必要这样！我知道，我想要的一种有归属的在乎，只有母亲给得起。所以我真正赌气时，我不会真正想跑出去，我知道母亲会来追我！
　　我还记得那个梦。梦里是一个下雨的晚上，我和哥在网吧里玩。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他没有说话，我又问他，他还是不作声，我就开始哭了。我哭着说要妈妈，哥说，妹，以后妈不在你身边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醒来后才知道现在能和妈在一起睡觉谈心，吵架争论是多么幸福的事！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妈不再在我身边，我要的有归属感的在乎谁会给！
　　我希望自己能改掉任性的性格，我不想再伤害她。因为我们都爱自己的母亲。
　　琪刚来大学，就受到她们镇上好心人的捐款，为表示感谢，琪在全校师生面前读了她自己写的感谢稿，她说得第一句话是，我是一个孤儿，父母双亡。我和别人的感觉不一样，琪的感情很淡漠，我总认为她是一个很虚伪的女孩子。东还对琪恋恋不舍时，我跟他讲，琪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一个温暖的女子。东不理睬我，我激动地说，一个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咒自己母亲死的人，她会很好吗？琪很少讲起自己家的事，偶尔讲起，都是特别麻木的表情。她六岁那年，父亲出车祸去世，接着母亲就丢下他们兄妹三人就改嫁了。她平静地说，这样的女人不佩当我母亲，我们都当她死了。听到这番话时，会有一阵阵的心痛，不是心痛琪，是她的母亲。
　　后来阳跟我讲，其实琪是一个很坚强的女生，他说，有种坚强是隐藏在冷漠里的。的确也是这样，经历那么多的琪，像我这样不知世事的人怎么会理解。刚认识琪时，长得瘦弱的她，性格很活泼，到处参加活动结交朋友。谁都难以想象她那张笑脸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苦难。
　　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同时，谁又在可怜琪。
　　八、婚礼
　　当知道琪和阳在一起时，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我想，如果我还没有失去B爷，也许会。人总是太贪婪，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活该一无所有。我好像一点也没有纠结于阳怎么会喜欢琪，是我太自以为是。
　　这段时间，我和琪在学校一直忙着找工作。还好忙碌了，不然我该怎么生活。阳在本市的一个厂里上班，每个星期都会抽时间来学校看琪。我一直都不跟他们一起，因为我会很难受。是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注意琪很久了，终于忍不住跟她说，我怀疑你怀孕了。如果在往常，琪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朝我大笑几声，然后说，你是今天早上吃多了吧！她一脸的疑虑证实了我的想法。我说，你应该跟阳谈谈。晚上，她回来就急忙收拾东西，说是要回去一趟。我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在她出门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的。
　　两个星期后，琪打来电话说，她和阳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说我一定会去的。她调皮地说，还要跟我宝宝多加一份红包哦！随即就是我一阵叫穷，姐真的是没钱的很啊。
　　阳和琪的婚礼很简单，就在市区一个不太大酒店举行的。我坐在下面的餐桌上，看着这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新人走来时，便觉得，也许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今天的阳特别的阳光，他牵着琪的手，承载的满满的都是对琪的爱。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好像觉得正走上台的阳身边的新娘子是自己了。纯白的色婚纱，水晶式的发冠，精致的妆容我只是幻想而已。
　　晚上阳被拉去灌酒，琪让我去陪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内心狂涌着，转眼一个清清纯纯的小女生就结婚了，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句歌词说得很好，沉默是最完美的互动，怕什么有我陪你疯，平凡的苦衷说爱说痛都太笼统，被故事选择没资格懵懂。我跟琪讲着一些往事，越说越沉重。琪说，你再讲下去我就要哭了。然后我俩就一起笑起来。今天没见B爷来额，琪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嗯，有点不够意思的很啊，我极力掩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还是不要放弃，琪说。我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有可以，我会倾尽所有来争取。
　　说着到了大半夜，我想还是回自己房间的好，当时都住在宾馆。走的时候，我故意用种玩笑的语气说，你还不知道吧，刚认识那会，我还暗恋过阳呢！琪一阵诧异。我正想解释什么时，琪一脸认真地说，你也不知道吧，阳一直都很喜欢你。我硬是愣了好久，然后强迫地挤出笑来，调皮地说，哎哟，我有B爷啦。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阳整天跟着B爷是因为我。我的猜测真是太好笑了。不过也没什么，都幸福了就好。
　　第二天，我走到宾馆门口，正准备打车赶回学校时，后面忽然有一个人搂住了我。我回头看，是B爷。他见我没有拒绝，然后一把搂得更紧了，我说不出话来，眼泪刷刷地就流下来了。我们分手三个月零五天后又在一起了，没有任何理由。
　　你老看着我干嘛，是不是觉着这么多天没见着我，发现我越来越漂亮了。
　　哎哟，听着肚子疼得慌嗯我们也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