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二十八

　　宽江工程指挥部办公室。火炉呼呼的响，屋子里暖融融的，电灯照的满屋子亮堂堂的，郭胜敏，马志芳，王秀霞，王春香脸上都挂满泪水，寂静的屋里没有声音，在思念，在祈祝，在期盼，泪水侵泡着每一个人的眼睛，脸上挂满了忧愁。大家在火炉旁烘烤着湿衣裳，盼张善和王福印能带喜讯回来，大雪纷纷在飘杨。天黑了，张善和王福印满身厚厚的积雪，背着白文水的行李，手拿着白文水的衣服片进门，姑娘们马上迎上去，给王福印、张善清理身上的积雪，王福印皱着眉叹着气说：桥边，渠边都找了，没有见到白文水的痕迹？是好心的人把白文水救走了，还是遇了难，让人难测，天下大雪好不留情，我们哪里去寻啊？苍天啊，不助我啊！。王福印含泪打开白文水的行李，干净的红红的被窝和日用品，在没发现其他的物品。王春香看着自己的一针一线为白文水做的被窝，泪如雨下，紧紧的抱着被子。王福印在衣裳片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又把衣服片子递给了马志芳，是你做的口袋吗？马志芳手拿着白文水的衣服片没有哭，放在自己的胸前，她没有眼泪，她的心已到了最难受的时刻，那口袋上的桃花已深深的沉在心里，再也忍不住思念的心，抱着白文水的衣服片，冲出门外高喊：‘白文水我来了，白文水我来了，我在桥上等你！大家好容易把他拉进屋里。王秀霞郭胜敏在劝导着，她的精神麻木了，好像是什么也被听见，不时的再喊，我在桥上等你！王春香明白了一切，是我害了白文水，她抱住了马志芳哭喊：’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白文水。痛苦的悲声冲破办公室，王福印含着悲痛的心，劝着每一个人，向天塌了一样，全屋里的人都支持不住了，泪水纷纷的流着，斯碎的心像大雪一样的飘着，不知有多长时间，张善拉起王福印说：兄弟啊？泪水流到何时止啊？天都快亮了，想个办法啊？看看那小本里有消息吗？王福印掏出小本子小心的打开，一张黑白相片用浆糊贴在本子中间，白文水和马志芳在桃花园中，依肩相抱，恩爱相亲，王福印无心再看，翻到最后页，歪歪斜斜的子，笔迹不清，他看到：
　　冷风寒月望星空，邮箱送去我的情。恩恩爱爱难割舍，
　　孝敬老娘做儒生。我守邮箱愿冻死，今世姻缘不再逢。
　　王福印看完了这不工整的字，真是在邮箱旁冻手写的，白文水的爱有多深，无法形容的，悟起了脸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张善接过笔记本看了，感到爱情是人的生命，执着，清纯，为爱情可以死，可以生，看着悲痛的姑娘们说：明天你们三位姑娘就回去吧？大雪包天的也没有办法，马志芳精神受了伤，王秀霞你们送她回家去吧。白文水的母亲见到您们会接受不了，眼睁睁看不见儿子会多难受的，有了消息你们再来，现在看，白文水今后的事情都落在王福印和王春香的身上，福印啊，春香啊，白文水的母亲的你俩好好的呵护啊！等情绪好了，有了消息告诉三位姑娘，我看只得如此，幸福会有的，就等老天的安排吧。王福印站起来说：我看只有如此了，郭胜敏，王秀霞，马志芳我们都是白文水母亲的孩子，老人家的幸福我们有责任啊！张善叹了一口气说，人生多么不容易啊，我会开拖拉机，天亮我送你们去火车站，回家吧！我相信，好人会有救的，老天会有眼的。在办公室里，马志芳披着散乱的头发，不停的喊：白文水我在桥边等你！呼喊声就像尖刀扎心一样。煎熬了一夜，天亮了，大家收拾了东西，把自行车装上拖拉机，在茫茫的大雪中，张善开着拖拉机直奔火车站，火车出站了，在悲痛中离开了。张善和白文水、王春香看着火车远去，祝愿三个姑娘找到好的未来。张善开车把王福印王春香送回家。王福印感谢张善同志的帮助，张善说：人有困难大家帮啊！你俩懂老人家的心，愿你俩叫老人家晚年快乐。王福印，王春香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您放心，老人家就是我的亲娘。张善放心的开起拖拉机消失在大雪中。
　　王福印和白文水是同学，王福印条件好，父亲在县委工作，母亲是售货员，王福印行二，王福印和白文水很要好，兄弟相承。年节都互瞧父母，白文水初中毕业没在升学，在农村照顾孤独的母亲，王福印去了师范，毕业后分配在下营教学，王福印和白文水亲如手足，来往密切，白文水的母亲很爱他，把王福印认做干儿子，说说笑笑的很是喜欢，白文水和王春香的亲事，白文水不同意，王福印常常劝白文水，王春香多好的姑娘，你就娶了她。今天看见了笔记本和白文水的诗，自己也茫然了，对不起同学白文水。又看到王春香的那样的爱白文水，担心起来。这几天，王春香就像丢去了魂，失恋之痛，难以忘怀，时而落泪。说话间，两人来到王春香的家门口，进了房间，王春香家里没有人，王福印和王春香静静的坐在板凳上，王福印环顾了一下，掏出了白文水的笔记本说，你看看吧，白文水一直爱着马志芳，文水的母亲思想很传统，限制了文水的爱情啊？闹出这样的事。王春香看看笔记本高喊：不是的、不是的，白文水是爱我的！含着泪一阵呼喊，王福印说：事情如此你要坚强起来，我们要让文水母亲，我的干娘幸福的活下去。王春香突然起来抱住王福印说：福印哥，文水哥有个好歹，我也不活在世上，我要和文水一起走，我要陪他。王福印抱着王春香，像自己的亲妹妹爱抚着说：春香啊，你不能走啊。文水的母亲失去了儿子，在失去你、老母亲会咋样？文水有个好歹，我俩要守护文水的老母亲一辈子，让老人家过的幸福，过好自己的晚年，春香行吗？王春香含着眼泪点着头说：行，行。把王福印抱的更紧了，好长时间王春香抬起了头说：福印哥，走吧，去看文水的老娘我们的母亲！王福印和王春香来到白文水的母亲的屋里，白文水的母亲头发蓬乱，眼睛大大的，没有光彩，想儿子消瘦了不少，脸上的愁纹增加了。来探望的乡亲说：二嫂子不要哭了，文水会回来的，大小伙子没不了，您该吃饭就得吃啊？饿坏了身子可咋办啊？。乡亲们在劝导着白文水的母亲。王福印和王春香来到白文水的母亲面前说：妈妈我和春香回来了。母亲眼直直的问：有消息吗？王福印摇摇头说：还没有有消息，您放心我们慢慢的找，一定会找到。文水一定会回来的。母亲拉住王福印和春香的手说：儿啊？春节到了，我咋过啊？王福印看着干娘流泪的眼，抱住干娘，妈妈我和春香陪您一起过年。人们看见福印和春香那样的爱老人，像亲儿女一样，乡亲们放心的离开了。大雪还在下，王福印和春香安顿好了母亲，一起给母亲做饭，一会，春香端上一碗热气腾腾鸡蛋汤，用羹匙喂母亲。母亲说：孩子，我不饿，你们吃吧，你们吃饱了我就吃饱了，我真的不饿，泪水又流下来，春香说：妈妈您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们难受啊？你就吃一点吧！文水的母亲摇着头说：我真的不饿，王福印和王春香一起跪在地上齐声哀求说：‘妈妈我们是您的亲儿女，孝敬你一辈子，你就吃点吧！文水的母亲心里感动的看着她俩说：蜇杀我呀，你俩快起来我吃就是了。话应音刚落，春香端起汤来喂妈妈吃，妈妈的泪水流在碗里。妈妈把泪水和汤一口一口的咽进肚里。吃了一点，面对窗外说：文水，我的儿啊？你在哪里？你不想妈妈吗？妈妈想你啊？难到儿子你就不想妈妈吗？失声痛哭。王福印和王春香再也忍不住，娘三个痛哭起来。窗外兵兵乓乓响起阵阵的鞭炮声，儿童高唱着儿歌，打灯笼新年到，家家户户放鞭炮，小孙孙努嘴笑，奶奶快把窗花剪。王春香告诉妈妈：妈妈，新年到了。今天是二十九了。文水的母亲低声说：唉，过年了，福印要把春联贴上，把大红灯笼挂上，姜太公的神位在灯笼里，让灯光照的人间富贵吉祥，挂的高一点，照我的儿文水早点回来。你们俩回家吧，年节了，家里也惦记，我老婆子见不到文水不会死的。王福印说：妈妈我俩不回去，咱娘仨一起过年。王福印和春香再三的劝白文水的母亲。才答应下来，王福印在供销社买了菜和新年用品，娘仨个包起饺子，母亲说：今天的饺子馅不要剩下，一年的不顺心的事都包进去。饺子煮熟了。大家都吃了几个。饭后，母亲说：孩子们快来找我要窗花了，把红纸拿来我为孩子剪几个。王春香递过红纸，妈妈剪了起来，四季平安，瑞雪丰年的窗花剪了好多，一会孩子来了，找奶奶要窗花，文水的母亲分给孩子们窗花时，都落上几滴眼泪，小花朵看见奶奶的眼泪说：奶奶您为啥落泪啊？你也想孙女了，我奶奶想我就落泪？抱住奶奶就用小手绢不停的擦奶奶的眼泪。文水的母亲紧紧的抱住小花朵，泪水在流。花朵说：奶奶，不要哭，不要哭，小花朵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春香抱起花朵说：花朵，不要哭，奶奶想你才落泪。小花朵说：大姑，我回家，贴好窗花，我来陪奶奶。春香放下花朵，花朵高兴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奶奶，奶奶我一会来陪您白文水的妈妈看见天真活波的小花朵，想起自己啥时抱孙子啊？又掉下泪珠。
　　三十的晚上，鞭炮齐鸣，孩子们提着灯笼，在街上跑来跑来去。白文水的母亲在屋里呆不下去，想大哭一场可又怕福印和春香和自己一起哭，他咬住上嘴唇忍了下去说：福印啊，我到外面看看孩子们，心里宽敞些，时间难熬啊。春香和福印馋着妈妈来到大街，春香又取了板凳，让妈妈坐在板凳上观看春节三十的夜景。
　　三十的晚上，家家门口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孩子们都来给白文水的母亲拜早年，文水的母亲抱住孩子，把小脸亲了又亲。新年十二点的钟声响了，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鞭炮声连成一片，礼花升了起来，红的黄的绿的五光十色，像花的海洋。：白文水的母亲说：好景无心看，儿你在何方，不看了。福印和春香把老人家搀进屋里，春香说：妈妈你累了，休息吧。白文水的母亲说：我在等会，我给上天发了大旨在休息，我告诉上天，保四季平安。保我儿子平安，你俩去睡吧。春香说：妈妈我不困，我要陪您。福印握着母亲的手说：妈妈我也陪您。累了几天的福印和春香打起盹来。很快的睡了，白文水的母亲看看几天没睡的福印和春香自言自语的小声说：孩子睡吧，都怪妈妈不好，拿起被子把他俩盖了起来，眼看着春香和福印泪水流下来。鸡叫三遍，轻轻的起来，在中间屋里摘下旧的灶王爷，贴上新请来的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贴在两旁，点上三株香，自己跪在地上，默默的祈祝家宅兴旺，四季平安，全家团圆，文水平安回来。春香睁开眼一看，没有了娘，拉起王福印，着急地说：你看见妈妈去哪了！春香赶紧出了内屋，看见了妈妈跪在灶王爷前在流泪，在祈祷。春香和福印也来到妈妈的旁边，在祝愿文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