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黄河

　　一
　　早晨八点匆匆起床，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要去寻找黄河！
　　究竟为什么寻找黄河呢？谁能说说为什么不去呢？黄河离我们学校差不多20多公里，乘公交车
　　再步行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有关黄河的神话诗词俗语数不胜数，我小时候就熟记详背。黄河有
　　很多代表意义，代表你能想到的一切源头与高大，沉思与喧闹，古老与新颖翻开历史的斑驳记
　　忆，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哪一页没有它的身影，哪一页没有人们对它的交错复杂的情感捧
　　护。黄河百害，惟富一套，而今我就在塞上湖城，黄河就在跟前，岂有不去之理？
　　黄河就像一个神秘的巨人，时刻牵引着我的视线，离这么近，它又很安静的我可以无视它的存
　　在，它就是一个很普通平凡的农夫，躬耕在在自己的田地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也是一个长
　　跑运动员，跑着向前，或许对它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奔跑，奔跑可来湖城两年多了，愣是一次
　　都没看过黄河。好几次下定决心，或许是默默决定，或是心血来潮，或是高调宣布，或是想着下次
　　吧就这样，计划一次次落空，一次次搁浅。记得第一次来学校坐火车过来也曾看见过那条大河
　　，只是惊鸿一瞥，后来来来往往好多次我都在列车车窗旁焦急的等待，可惜那条巨大的身影在没有
　　出现在我的视野。好多次沿着唐来渠散步，看着渠里的黄河水，甚至我曾经想过，沿我们学校旁的
　　这条渠一直走向其源头，就能找到黄河。还记得自己问同学，查地图，知道去黄河很简单，同学回
　　宁南，大巴走宁古高速，十几分钟就能经过黄河，也有同学组队骑车去黄河，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他们都说，黄河那就那样子，没意思。可每次听到他们看见过黄河，我眼里总闪过一丝羡慕与激动
　　，想着：黄河，我什么时候能看看你呢？不，我一定要看看你！
　　回想起很多说要做，其实都没做成的事，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很多了。看着一件件，一起起回
　　忆片段，难道还要让更多的成为遗憾吗？就是因为没时间，忙，等明天吧之类的理由？所以，不想
　　再推脱了，要寻找黄河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当静下来时，细想一下，寻找黄河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真的不能一口回答，那就去看看吧，不
　　要细想了，或许答案就在寻找的过程中
　　二
　　清早，一阵阵轰隆隆的叫声，催促着还在朦胧的睡眼，赶紧睁开，睁开。其实，耳朵已经忍受
　　不了那样的狂叫。阳光照耀着还在晨曦中的露珠，割草机已经撕虐出花草的清香，已是深秋，阳光
　　刺着惺忪的眼，草竟是那么芳香。环顾还在沉睡的舍友，公寓楼下面正是晨曦中忙碌的身影。那就
　　起吧，匆匆洗漱，背起空空的书包，迟疑了一会，我要带些什么呢。想了想，就带了个帽子，到楼
　　下再买点吃喝，就直奔下楼。
　　突然想到学校商店里买点酒，当然，我指的是啤酒。可我走遍学校的两个超市，竟连啤酒都没
　　有。我笑了，有点无奈。算了吧，也不能白来一趟，就买点可乐，健力宝，冰峰吧。背着这些，感
　　觉包里有些东西了，小小的包一下子竟重了很多。然后到餐厅，依然是同学在窗口打饭，坐在桌子
　　上吃早餐的身影。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今天我例外，我不去做兼职，闲转，图书馆，我要去黄河
　　边，看看黄河。吃了碗拉面，买了几个饼子，几包奶制品，就大步出餐厅了。随便到图书馆上了个
　　厕所，馆里是熟悉而忙碌的身影。一出学校门口，就看到一群鸽子一字飞过门口的高空飞过。
　　它们要去哪儿，一定是远方！街道还有一处正在搞拆迁，挖掘机挥动着他那恶魔般的手臂，疯狂的
　　撞击着破旧的残垣断臂，一团团烟雾笼罩着那个场面，用乌烟瘴气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南，
　　我就找10路公交站台，因为我在地图上查出了这个公交在南门。10路以前没见过，没事，只要在就
　　能找到。我以前也不知道305公交，自从暑假的良田之旅，现在也不是找到了吗。当事情与你自己
　　相关时，自己才能真正用心去观察处理。所以，我就找10路公交，站台。在广场上找不到，我想，
　　肯定在附近，往周边找找吧。在一个小卖铺里我买了两罐啤酒，顺便问了一下主人，他竟不知道有
　　10路公交车。我自己在银川好歹也两年了，南门这块也转了多少次了，还能找不到一个区区公交车。
　　终于，当我要放弃寻找时，还是找到了那趟车。其实，10路公交车，它是绿中巴，像这种中巴
　　根本没有站台，只是在车窗前放着起点与终点的牌子。我是不经意看到车上的一个字眼，才知道那
　　个中巴，就是我一直要找的10路公交车。
　　坐上中巴，沿途我看见了，很多湖，渠，稻田，试想想，若没有黄河，我还能看到这些吗？
　　黄河再次给我蒙上了神秘的色彩，那沿路看到的渠，湖水，稻田，不是黄河水一点一滴浇灌的吗？
　　车行半个小时后下车，我沿江滨大道端走大约三里路，Z209横在面前，按照定位地图，我想，黄河
　　就在前面了。黄河和Z209并肩而行，不远处的上游就是第二黄河大桥，我终于站在这块了。我想着
　　当我横穿过眼前来往车辆疾驰的大路时，黄河就在眼前。
　　三
　　在沿江滨大道走时，很多稻田，鱼塘出现在视野，还有大片大片的旷野。金灿灿的稻穗，整齐
　　的排列在野地与水塘间，黄绿相间的稻杆，已干涸的稻地，清香的泥土气息，洋溢着家乡丰收时
　　朴实明快。垂钓者也多，有的开车携全家才刚来，有的已是坐如泰山纹丝不动的，有的竿起鱼出，
　　大多仍是静坐中看着跟前的鱼浮，等了多长谁能知道呢。水清冽，四处芦苇蒿草环绕，已是正午天
　　却丝毫没有一丝燥热不安，真想停下来一直在这块，感受这份自足安静。
　　接着，我径直穿过Z209，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目之所及，就是要到我日思夜想的那条河了。可
　　是，我的视野里并没有河，的确没有，而是一片大大的树林，树一颗接着一颗，成片成群。我立即
　　决定到那林子里去看看，因为黄河就在不远处，就在林子的一边。林子又大又密，到处是粗大古老
　　的沙枣树和旱柳树，像没人照看的家畜群，一直在黄河岸边，迎来日出，送走夕阳。这里有水，有
　　草，有蓝蓝的天，有空旷的原野，牛啊，羊啊在这里闲散觅食，或随阳光的蒸腾翩翩而上，点缀清
　　空，变成那一朵朵欢快安静的云彩。我试着走进这片神奇的林子。静悄悄的，满眼奇怪翠绿的树，
　　这些树大多都合抱才能围住。
　　沙枣树皮栗褐色至红褐色沙枣，树干常弯曲，枝条稠密，叶披针形，上面银灰绿色，下面银白
　　色。果实长圆状椭圆形，呈黄褐色或红褐色。沙枣树灰绿质朴，一身枝叶直指苍穹。有的从树干就
　　分叉，又分，枝叶脉络清晰，浓密有秩。有的枝干竟与地面平齐，甚至斜伸到地面挨着野草，以蓝
　　天为背景，白云为衬托，伫立在这块遥望远方。黄河边的柳树大多为旱柳。旱柳树皮暗灰黑色，纵
　　裂，枝直立或斜展，叶披针形，上面绿色，下面苍白色。喜光阳性树种，较耐寒，耐干旱，稍耐盐
　　碱。旱柳枝条柔软，树冠丰满，是中国北方常用的庭荫树、行道树。树形美，易繁殖，其柔软嫩绿
　　的枝条、丰满的树冠及稍加修剪的树姿，更加美观。
　　旱柳更显得碧绿俊秀，大伞一样的撑起一片自己的天地，有的独自站立，有的三两成群，相互
　　搀扶，享受着阳光，空气柳条不似公园里的垂柳那么婀娜多姿，随风轻拂，也不像校园里的那
　　么亭亭玉立，温顺端庄。这里的柳树在更大的空间里，可以畅想遥远的地方，既粗狂自我，又简单
　　向上，不因人们的光顾指点改变自己，也不因迎合一种审美而肢解改变自己。
　　四
　　我早就看见了丛林中喜鹊成群，时不时飞落树枝间，打斗嬉戏。但吸引我的更是那飞得高高的
　　一种鸟，是鹤，还是鹳，我不知道。它所飞得高空给我了无限遐想，那么大的臂展，那么高的空间
　　，可以自由俯瞰我脚下的小草，成群的树木以及远处静静流淌的黄河。接着我又不经意闯进另一片
　　神奇的草地，不，一个五颜六色的地毯，红红低低又密密的蒿草，绿油油成束状，高高扬起灰白色
　　长缨的草，几点黄色小花点缀其间，草地往边是高大林立的树林以及林子脚下浓浓淡绿平齐的另一
　　种蒿草，树与草地的一边是成百亩的，金黄色的稻田，再往远是天与地平线相交处的黛绿屏障
　　在一颗大柳树下，一拍手，成百只鸟儿依次飞出，让人应接不暇。叽叽喳喳后，树归以平静。脚下
　　的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眼下都是林草，平时满眼碧空林子，还是能看清有车辗过的痕迹，
　　就这样走吧。陆续我看见钓友，宿营帐篷，停靠在一旁的车辆，而大桥就在不远处，我想，那就是
　　黄河第二大桥吧，黄河真的就在眼前了。朝着桥，沿着路，顺着感觉，走向黄河。桥下人多了，桥
　　上车辆疾驰，此时我站在了大桥底下。高大的桥底下，清冽的水塘边钓友更多了，也有一群青年聚
　　会吃喝正在兴头，车辆随处可见。
　　我继续走着，觉得黄河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了。走着走着，越来越激动，哈哈，终于见到了黄
　　河。黄河水，近桥，近百米宽。在上游，视野之内，好几百米。宽阔的河面，混浊的是它的本色，
　　河道对面是时时来往的车辆，安静的小屋。。。。。。坐在黄河边的石头上，不时有龟浮出水面。小家伙
　　一看见人，就躲到混水里不见了。宽阔的河面，偶尔飘过腐败的芦跟，杂物。其余，水面一直很平
　　静。我喝着啤酒，给朋友，家里人打电话，今天是中秋。不时收到中秋节的祝福短信，我则一一回
　　复，坐在黄河岸边，啤酒不一会就喝完了。最后，还有一瓶啤酒，就不喝了，直接扔给黄河，你也
　　喝吧。
　　我沿河走了一小段，芦草密布，步履难行。看见有一河滩，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的草，好像登
　　上去看看，可惜之间还隔着浅浅的水，绸红色的稀泥。此处接近河东机场，时不时有飞机掠过，更
　　给眼前的黄河蒙上壮丽雄美。
　　看也看了，转也转了，日头已斜，我也走的有点困了，索性就回吧。有聚有散，后会有期。
　　回去路上，一个唱着，《春天里》的少年，骑着电动车，边唱走走，消失在远方去，我则一直一步
　　步走着。回去路上，车辆来往驶过宽阔笔直的路面，四周一片空旷，我呢，我还得继续往来的路上
　　走。离中巴还有五六十米，我看见了中巴的确停在那儿，我加快了脚步，坐上了绿色中巴。到座位
　　上时，我才想起来，原来中巴司机早看见我一直在等我。就这样，顺利搭上了去南门的车，这个司
　　机还记得我，我来时就坐的他的这个公交在这块下的车。闭上眼睛，头后靠在靠背上，车窗一直开
　　着，凉风习习，伴着温热的阳光，车轻微颠簸，这种感觉很惬意。
　　五
　　已经入秋了，天也随之不紧不慢凉了。今年银川入秋以来降雨可多，真切感受到了一场秋雨
　　一场凉的变化。阳光也不如夏日那样火辣辣的，最明显的还是天变短了，黑得早了。特别是近日
　　，季节转换，由夏入秋，天凉也就算了今天由为感到一种冷。不少同学都穿上了外套，夜里风起，
　　也是连寒带冷的。树叶由翠绿变得柔和了，葱郁的枝叶变得稳重成熟，再加上几片不经意间新黄的
　　落叶，看来秋真的来了。
　　校园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餐厅，教学楼，宿舍，每天就来来往往，日复一日。看到眼里很
　　多新面孔，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也是那么用略微青涩有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校园，然后走着走着
　　就开始了自己的大学之旅。而今，同时与我入学的同学有的已经去医院实习，有的还能见面，有的
　　则是音讯全无，记起倒是会记起，偶然想想，就没有后了来。而更多和我一样还在学校里的同学，
　　不得不面对很多专业课程，各种考试之类的。还好是开学之初，若是等到期末考试那可真不敢想象
　　了。开学之初嘛，可以随意一点，放纵一点，懒惰一点，谁让牛二律适用于一切，看来懒也是人的
　　一种惯性。说到懒，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很多同学如是说。不想每天都无精打采，被琐事无
　　奈困扰，我将这些称之为开学综合症。当然，也没那么消极，什么样的考试，咱们可是经历过多少
　　次大风大浪的人了，最终大家都会平安过关即使有些狼狈，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在一个差不多的环
　　境里，所以才安心舒坦一点。但是，仅仅为了考试，考试能衡量一切吗，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又
　　不能给出明确答案的问题。那就调整吧，调整吧，不在在这种等待中变得消沉下去，一蹶不振，就
　　在等待中披荆斩棘，扬帆起航。
　　说到这儿，我感觉我正在离一种东西越来越远，离很多东西越来越近，的确是离它们越来越近
　　。站在现实的角度，我只有在不安中平静接受。站在离我越来越远，只给我留下渐趋小的那个影子
　　后面，我更多的是理解与不甘心。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先说说我上周末独自一人去黄河的经历
　　吧。去看黄河就可以理解为我要寻找的东西。黄河有很多寓意，很多沧桑巨变，但它本身是条河，
　　一条始终流淌的浑浊的河。所以黄河本身就就代表了一种伟大与平凡，激荡与平静，历史与现实
　　我不想再一次次不守承诺，做事懒懒散散。更重要的是我就是要看看黄河，这时，我急切激动
　　地追上那个离我越来越远的东西。还好，我终于看到了，看到了我常常想象的那条河，一心想看的
　　那条河。同学说：黄河也就那回事，没什么好看的。他们也带点惊奇的问我：你真的是一个
　　人去的吗？没找个女朋友陪陪？我笑了，有点无奈，也表示理解。
　　后来有经过吴忠黄河大桥，更是雄伟壮丽，气势磅礴，后来又经过其他的黄河大桥，虽然比黄
　　河第二大桥都大，但我更肯定我第一次自己去找的那个黄河大桥。
　　现在黄河离我近了，好像又离我远了，是不是呢，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没有答案的答案。
　　黄河就是黄河，在我眼里，一度视为离我越来越远的东西。我知道我要寻找它，一个人，背起行囊
　　，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那个东西，就是我本已渐渐遗忘的，而当代人尴尬不愿提及的我叫它
　　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