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环游记死亡不是思念的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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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里写过，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2017年上映的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就讲述了这样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它由迪士尼和皮克斯联合出品，获得了第90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篇类金像奖。
　　影片的开头用墨西哥风格的剪纸介绍了故事的背景，小主人公米格的曾曾爷爷去追求音乐远走他乡抛弃家人，曾曾奶奶为了撑起家庭抚养儿女学会了做鞋子，并且将做鞋的本事祖传了下来，同时制定了一条家规，不允许子孙后代碰音乐。按照一贯套路，家里总会出现一个意外，热爱音乐的米格被家人禁止做音乐，于是不可协调的矛盾产生了。在亡灵节当天，米格发现国民偶像歌神德拉库斯就是他的曾曾爷爷，他无意来到光怪陆离的亡灵世界，需要得到亲人的祝福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影片背景的墨西哥亡灵节有点类似中国的清明节，是全家团聚、纪念去世亲友的节日。人们把去世亲人的照片摆出来，他们认为这一天亲人的亡灵会回到家中。不同于中国人对死亡严肃和沉重的态度，墨西哥人过亡灵节的方式是积极和欢乐的，比起对故人悲痛的缅怀，更像是庆祝当下生命的一场狂欢。在墨西哥文化里，万寿菊代表着通往家庭的路，《寻梦环游记》中一座辉煌绚烂的菊花桥连接着现实世界与亡灵世界。通过这座桥，随着米格的视角见识到了一个用非凡想象力勾勒出的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
　　片中的亡灵世界都发生在夜间，白天则用于展现现实世界的烟火气，街头的人群，粉刷的墙壁、闲逛的流浪狗、尘土飞扬的街道，较为写实地还原了真实的墨西哥风土民情。相比中国人对死亡讳莫如深，《寻梦环游记》创造出一个色彩斑斓、载歌载舞的场景，虚构了一个温暖华丽的亡灵世界，那些多层城堡般的建筑，看到活人小男孩惊掉下巴的亡灵，充当亡灵向导的爱波瑞吉萌宠，都像是童话里美好的样子。逝去的亲人可以在那里相聚，仿佛生命以另一种可以寄托的方式继续下去，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终结。
　　《寻梦环游记》的故事情节很套路化，一分钟营救也多次运用，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总能猜中，但是并不妨碍我为它着迷被他感动。
　　电影的英文名叫《COCO》，COCO是米格的太奶奶，她出现的戏份并不太多，但她可以说是整部电影的核心人物，承载了影片中最浓重的情感元素。当埃克托思念自己心爱的女儿时，当COCO拿出爸爸写给她的信时，尤其那首著名的《Rememberme》是埃克托写给COCO的，父女间穿越一生双向奔赴的爱让我潸然泪下，瞬间理解了这个名字传递出的爱的分量。
　　影片美中不足的是对亡灵身份的刻画，身份、名望和阶层与生前毫无二致，并没有任何改变。上流社会的人可以参加歌神的盛宴，生前贫困的人依旧衣衫褴褛受人轻视。而在中国传统神话里，人死后喝下忘却前世记忆的孟婆汤，就没有阶级感明显的划分了。
　　《寻梦环游记》上映的时候，我的儿子刚满1岁，当时我看完电影就想着等他长大后就找这部电影给他看，用不那么忧伤的方式解释死亡是什么。但是当他一天天长大，开始问我死了是去哪的时候，我犹豫了，我并不想讲一个美丽的谎言去解释死亡就是去天堂或者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我们，我担心他会误以为生命终结之后还会有延续。于是我如实地告诉他，死亡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是自然的规律，每个人都会死。看着儿子似懂非懂的小脸，我既想他能理解死亡的含义，又希望他永远不要接触这么悲伤的事情。
　　今年夏天我挚爱的奶奶走了，葬礼之后儿子追问我太太去哪里了，我告诉他，太太被埋在土里，慢慢会化作泥土，虽然再也见不到她了，但是我们还是会思念她，想起和她有关的事。
　　小学的时候看《神雕侠侣》，我会反复阅读小龙女中毒之后和杨过在活死人墓成亲的段落，杨过坎坷艰辛的半世终于能有一刻温存幸福。小龙女和杨过在大雪中的小木屋偶遇一灯大师时，小龙女中毒死期将至，自己全然不放心上，还在劝杨过忧能伤人，你别太过关怀了。小龙女说这雪明年还会下，只是不是今年的雪花了，一灯大师点头赞同，一向和小龙女心意相通的杨过却迷茫了。我看了很多次都不明白小龙女说的这些话什么意思，即使她看破生死，却与雪花有什么关系呢，而一灯大师又没有解释。疑惑了很久，我也没有去在意和思考。
　　大学时，朋友推荐我一部动画短片《当鸭子遇见死神》，很有趣的小故事。死神的形象一反常态，拿着一支郁金香，穿着英伦风的格子长袍，举止谈吐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他要带走鸭子，在鸭子死前陪他做了很多想做的事情。鸭子问他，自己走了池塘会寂寞吗？善解鸭意的死神告诉他，对鸭子来说，他走了池塘就随之消失了。实际上，池塘还是池塘，只不过不是这只鸭子的池塘了，还会属于许多鸭子。那时我突然就明白了小龙女的话。日出日落，花谢花开，有死有生。
　　死亡并不可怕，遗忘才是最终的告别，请记住你爱着和爱过的人。影片的主题也与中国古人对流芳百世永垂不朽的向往不谋而合。中国人常常讲盖棺定论，电影里说的是我们的故事，只能由我们生前认识的人来讲。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这世界，我来过，爱过也被爱过，有人思念被人惦记，这或许是电影对死亡最好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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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成力，四川叙永人，九三学社社员。问艺高甜心、邱笑秋、何应辉诸先生。二十三岁开始作品参加国展并在专业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在日本、欧亚等国家和地区展出并获奖。书画篆刻、陶艺、紫砂壶等作品多次被荣宝斋艺术馆、外国友人、博物馆及台湾高雄南门等地碑林收藏。其艺术成果被国内多家媒体报道、转载。
　　文字：李春晖排版：王宇涵审核：金雨馨
　　题字：杨成力栏目主编：金雨馨王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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