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觉，头很痛，轰隆隆的像是打闷雷一样。不好一定又睡过头了，那该死的老李肯定又要扣我的工资了，想象着平时老李看不到我又吼又叫还像个娘们一样啰啰嗦嗦说要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要不是我哥苦苦哀求的份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带我的话，头皮就一阵苏麻。向阳想挣扎起来，可是怎么努力也坐不起来，又感觉不对劲，等他完全清醒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好安静啊而且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白色被子，手背上还扎上了针，我怎么会在医院？向阳刚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门开了
　　你醒来啦，你个龟儿子终于醒啦，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妈的，都睡了快一个月了。咋样，感觉咋样？
　　小志，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大飞呢？
　　什么？你怎么住院的你不知道啊，这脑袋不会砸坏了吧，你等下，我去叫医生。
　　小志边走边喊医生，不一会在小志的通知下，医生，老李还有大飞陆续赶来了。只见医生翻翻眼皮，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出去了，大飞留了下来，小志和老李也跟着医生出去了。
　　向阳，你真的不知道咋住院的？大飞等到他们走出去像是为了确定似的又问，真的不是骗他们的？
　　真的不知道，你咋这样问呢？
　　那你还记得去年和邓明打架，装失忆的事，还硬讹了邓明5000块钱？
　　有这事？我咋不记得了？
　　大飞看向阳苦思冥想的样子确实不像骗人，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头上被砸了那么大的口子，大飞至今想到目睹者描述着向阳当时的情景那血流的，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啊，咕咚咕咚的往外冒就一阵冷气袭击全身。
　　那你记得现在是哪年啊？
　　今年不是13年嘛。咋啦，我还真失忆了？
　　我看是，现在都他妈的16年了，你还活在13年里。
　　2016年了！
　　那可不。估计这三年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吧。也好，也好，这三年也确实没啥好事，尤其这几个月。大飞说完长吁了一口气。
　　我哥呢，他知道我住院吗？
　　知道，他昨晚才离开的，他现在忙着离婚呢，你嫂子闹得厉害。
　　啥，为啥啊，房子不是盖起来了吗，咋还闹呢？向阳听说嫂子又闹，激动的要坐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了针头，头也感觉很沉重，像是万根针不是扎在手上而是扎在了脑袋里一样。
　　哎你别乱动，你别乱动啊。大飞看到扎在向阳手上的针管回流了血，而且手背也开始肿起来，赶紧一边叫向阳不要乱动一边喊护士。听到了喊声，老李小志和生护士一起进来了。这边护士忙着拔针，再扎针，那边老李和小志骂起了大飞。等情况稳定了，医生对老李等人说，他现在需要多休息，你们不要和他说太久，尤其不要说些让他激动的事。老李和小志低头哈腰地说着是是，我们会注意的送走了医生，老李来到了床边对向阳说向阳啊，你这孩子命大，捡回条命不容易，虽然失忆了，但医生说了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你不要想太多，现在重要的是休息，赶紧把身体养好了，还有一堆活等着我们的。我和小志先去忙，让大飞陪陪你。老李示意着大飞，大飞怯怯地边答应边躲避着老李为刚才责备的眼神。小志拍了拍向阳的肩膀说了句好好休养就和老李出去了。
　　向阳躺在床上，深吸了几口气，说我知道我家的事多，我的事多，嫂子也是事多的人，都没少辛苦我哥，虽然现在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最起码让我知道一些啊，我现在不会那么激动了，你给我说说吧。
　　可是，可是大飞为难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是个毛啊，你都不给我说，我还指望谁啊。
　　大飞看到向阳又要激动了，吓得赶紧说好好，我说，可是你不要激动啊。
　　快说
　　你刚才说的房子的事，那都是过去的了，都说现在是2016年了，对，你不记得了，现在因为你被意外砸伤又找不到肇事者，现在你住院治疗的费用都是老李动员大家对出来的，当然了你哥没少借钱，你嫂子就闹起来了，现在好像确定要离婚了，再闹着分家产呢，你嫂子说啥也要带现金走，反正吧，一团糟。大飞说完大气不敢喘一声地望着向阳。
　　哦，是吗？向阳听完淡淡地应了一声。
　　大飞听完向阳的话先是一愣最终松了一口气，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是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我哥，爸妈走的时候都说要我多帮帮我哥，我没有帮到什么反而没少添乱。说完向阳的眼角悄无生气地流下两滴泪，他又抬了抬头，似乎要把泪再赶回眼睛里。
　　胡说，我们是没少添乱，可是可是你帮他们的还少吗？为了他们结婚，你辍学打工，为了给他们盖房，你拿出了准备结婚的彩礼钱，小娟啊，多好的姑娘，现在我想想还觉得可惜，现在到哪去找对你一心一意的姑娘，就说那个赵静，他妈的听说你住院了连来看看都不来，还他妈的一天到晚的在人群中眉来眼去，要我说啊当大飞还要继续愤愤不平时看到了望着自己的向阳，才知道自己又说多了赶紧住了嘴。
　　这三年，你还是跟着我折腾？
　　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愿意啊，不为别的，一个字过瘾啊，他妈的他们不是笑我傻就是骂我笨，只有你和芝芝把我当成朋友，说道芝芝大飞突然地停了一下嘿嘿一笑。
　　芝芝是谁啊？你女友？
　　嘿嘿，算是吧。大飞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又嘿嘿一笑，
　　我准备等你好了再给你说呢，芝芝愿意和我回家，我们说好了明年就回去结婚。大飞又补充道。
　　好事啊，这样你就不用在和我去干架了，好好过日子。
　　嗯。大飞又感觉自己挺不仗义的，这个时候说自己的幸福，可是同时又忍不住地幻想一下。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趴在床沿的大飞已憨憨入睡。向阳脑袋里乱糟糟的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疼痛，他闭着眼睛，听着窗外的风声，心情随着窗外溜进来的光线一起慢慢暗淡下来。
　　如果如果再睡去，醒来会不会不一样，向阳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