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飞歌第三十四章

　　离开白鹭山公园，海青青请赵书勤去酒吧玩耍。两人又喝了不少啤酒。这次就都醉得一塌糊涂，喝断片了。第二天醒来时，两人发现居然在宾馆的房间里睡在了一起。不过，都是和衣而睡，没有逾矩。赵书勤暗暗庆幸，连忙以需要回天同陪伴母亲为由辞别了海青青。他不敢再继续跟她待在一起。海青青对他完全没有免疫力。再继续待在一起，他不敢保证不会跨越雷池。毕竟，两人都正处在冲动的年纪。
　　赵书勤回到炉江学院。因为接连发生命案，炉江市公安局已经将校园封锁，全力展开侦查。然而查来查去，都毫无头绪，没有起获丝毫线索。两起命案，三条人命，都是一氧化碳中毒引起。警方把炉江学院化学系无机化学实验中心大楼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三个学生何以中毒而死，依旧迷雾重重。眼看国庆长假即将结束，为了恢复学校正常秩序，警方不得已，只能解除封锁。
　　一日，实验中心更换仪器，需要人工将新购的设备搬进实验中心大楼。主持搬运工作的刚好是教授赵书勤他们《物理化学》的科任老师胡亚中副教授。胡老师召集赵书勤等几位男生，一起将这批仪器搬进了实验中心大楼。部分仪器甚至还直接送到了接连发生命案的第二实验室。赵书勤也得以首次实地探访这个目今在炉江学院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的夺命实验室。自从接连发生两起命案后，这个实验室就被认为是不祥之地，里面里面幽灵盘桓，充满晦气。当然，这只是坊间的说法。作为开展科学实验的学术场所，实验中心还是努力淡化命案给师生们带来的心理影响，强调一切以警方的科学调查为依据，驳斥一切荒诞不经的流言蜚语。饶是如此，许多学生还是对这个实验室，甚至实验中心大楼，都望而却步。除非十分必要，否则大家决不会轻易踏进这个实验室半步。系里似乎也不鼓励学生在警方正式侦破两起命案前频繁出入这个实验室。
　　不过，由于即将迎来毕业季，毕业年级的学生为了完成毕业论文，正在抓紧准备论文材料。赵书勤他们化学系，有两三个专业学生的毕业论文要靠实验获得原始数据。因此，实验中心大楼还是一片忙碌，经常是通宵达旦地灯火通明。许多学生为了完成实验，经常不舍昼夜地奋战在实验室里，一干就是一个星期。第二实验室也不例外。赵书勤他们搬运仪器进去时，就遇到几个学长在做实验。学长们忙碌的身影，淡定的表情，似乎表明他们的心境并没有被命案所影响。实验室不大，约两丈见方。里面摆满了各种实验仪器和化学试剂，有股浓烈的试剂味道。实验室没有窗户，靠通风柜进行排风和换气。可能是风柜有些老化了，赵书勤感觉噪音较大，嗡嗡地有些刺耳。赵书勤在实验室里逗留了大约半个小时，观看学长们一丝不苟地操作实验。期间，他还意外地遇到了一个跟前段时间在炉江柏胜广场夜市街吃宵夜时被何淑懿用塑料凳痛打一顿的谢霆锋林郴生长得十分相像的师兄。赵书勤借机与他攀谈起来，得知他叫林赣生，确系林郴生的胞兄。兄弟俩的名字取得有点意思。俩人的母亲是江西赣州人。哥哥是在赣州出生的，所以取名赣生。弟弟在湖南郴州二姨家出生，因此取名郴生。兄弟俩都长得五官精致，英气逼人。只是，不同于弟弟林郴生身上固有的轻佻流气，林赣生看起来要稳重拘谨得多。就是，目光有些阴鸷。若是长久地盯着人看，容易给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林赣生问赵书勤何以认识其弟林郴生，赵书勤轻描淡写地回复说通过朋友介绍相识。由于实验室不允许闲杂人员停留时间过长，赵书勤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当晚，赵书勤照例在宿舍观看炉江电视台的新闻夜班车栏目。自从第一起命案发生后，赵书勤几乎每天都要收看这个节目，因为这个节目在持续关注命案的进展情况。凡是与命案有关的资讯，该节目都会在第一时间报道出来。当天的新闻里，第二起命案的受害学生的母亲出镜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这是一位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农村妇女。她向记者讲述了以前如何艰苦打零工供儿子读书、儿子平时如何努力学习以及儿子猝然离世对她的打击等种种历程。采访过程中，这位母亲几度哽咽，甚至还呜呜地失声痛哭起来。记者不得不温言安慰。赵书勤也看得心酸不已，数度几欲落泪。通过这位母亲的讲述，赵书勤了解到，遇害学生也是他们天同县的，还是家里的独生子，平时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国家奖学金、励志奖学金等各种奖项拿了个遍，即将于明年毕业，且是化学系重点保研对象。不承想，大好前程灿烂开启之际，却意外死于非命。无怪乎这位母亲要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了。赵书勤更是深感自责和愧疚。他多么想去公安机关报案，将罪大恶极的凶手揪出来，但到底还是缺乏勇气，不敢挺身而出，只能任凭良知和灵魂接受道德的拷问和折磨。为此，他经常做噩梦，醒来后冷汗淋漓，茫然若失。
　　为了摆脱的命案带来的痛苦煎熬，赵书勤一到周末就往林城跑，去找蒙晓璐玩。只有跟蒙晓璐在一起，他才短暂地获得些许快乐和慰藉，尽管蒙晓璐对他越来越冷淡。跟他在一起，蒙晓璐更多是关注如何购物和吃喝玩乐。当然，这一切都是赵书勤主动买单。虽然蒙晓璐偶尔也会自己掏钱，但更多的时候是赵书勤在付款。一个学期下来，赵书勤在这方面的开支用去了五六万元。自然，最终的买单人还是他父亲赵德胤。赵德胤越来越忙碌，基本没有时间过问儿子的学习生活情况。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儿子要节约用度外，对于儿子金钱索求，他几乎有求必应。照例，赵书勤每次跟父亲索要钱款，都拿何淑懿当幌子。赵德胤虽然偶尔会有些怀疑，但基本都是浅尝辄止地询问一下，没有过多深究。
　　不过，赵书勤频繁地往林城跑，还是引起了何淑懿的不满。她怀疑赵书勤跟蒙晓璐还在藕断丝连。尽管赵书勤一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决不会再跟蒙晓璐有任何来往，但赵书勤的行动还是忠实地反映了他对何淑懿的态度。跟何淑懿在一起，赵书勤并没有表现出热恋男女应有的亲密和冲动。事实上，由于要应对繁重的学业，赵书勤平时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何淑懿待在一起。即便就是在一起，何淑懿也能明显感受到赵书勤对她不冷不热，敷衍应付。何淑懿不免惆怅和苦恼。虽然，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感情这东西，要两情相悦，才具备实实在在的意义。但她就是对赵书勤一往情深，所以深深地迷恋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就是两人吵着架，她也是感到很充实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