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亭纪事十二

　　（十二）艳遇还是抑郁
　　那年国庆期间，先前的大学体育老师领着几个钓友再次来到了鬼寨。此次造访鬼寨有了较大改变，游客明显多了，而两个店家生意也热闹了很多。食材地道，价格实惠，每人花二十块钱左右即可吃个满意。而一些喜欢鬼片的年轻人，不仅贪吃，更想到此身临其境体验一回。不过一次一对情侣真吓着了，那天他俩安排到难产坪客栈，那客栈偏，但女孩特喜欢那地，木栅栏做篱笆，盖着枯蓬，一根竹笕引水，水碓随笕注水，一会水满哗啦倾倒，一会高跷的碓脚落于碓臼的哐啷声，太有意境了。入夜后店家的狗经常整夜吠叫，往往到凌晨才会止住。那天夜间他们刚住下，那狗就拖着长长呜呜叫声没停过，显得格外冷清，加之水碓起落倾水声分外响动，让她很久都没能入睡。谁知临近半夜时分，听到了有人上楼脚步声，当想听个究竟时又没了，几次三番，让人越听越怕，但始终没听到开门声，她说那夜基本没睡。有人估计是冷家院那女疯子到了那，忘了回家。不过后来听人说，那女孩自从那以后，每当住客栈就会听到有人走楼梯的脚步声。
　　有人吓着，可偏有人要来体验，这样旧版本加新版本，更是神乎，让鬼寨更多了几分神秘，无形中让它热了起来。
　　一些邪乎传闻多半在游客圈中流传，最传得起的一事，一对年轻情侣到此游玩，夜间行事吓着，男孩出现功能性障碍导致分手。而真正有板有眼的是两年后一位地方人的孩子转来的一信，既看到鬼寨声名远扬，同时也莫名背上锅。一位毕业于南方某重点大学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毕业后进了广东一家大型心理咨询机构。有一天来了一位患上情感抑郁症的小伙子，在南方某报业集团做编辑，他患病已有一年许，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活了，于是经朋友劝导来做心理咨询。
　　尽管到了咨询所，他仍旧开不了口，几经诱导才一点点吐露原委：
　　工作一年左右，我高中一同学，因当年高考没发挥好，于是晚我一年上了广西某师范大学。一年中秋他邀我同他们去玩，他们几个人正在桂林一中学实习，中秋期间有空，想骑行去五排鬼寨，我应允了，用当年年休假同他们去的。他们三男两女，其中两对情侣。第一天骑行到县城，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才到了鬼寨。正值节日，到那游玩的人不少。地方虽小，但没有让我失望，景点比较有特色；而令人欣慰的是，商业味小，吃住很实惠。但住宿有限，我们是提前网上预订了客栈，不然要上附近院子人家去找住处了。那天晚上，我同其中一位安排到了坠河潭客栈。说实在话，白日间无所谓，入夜后还是有几分胆怯。后听说那两个女生不敢独自住一间房，而是拼铺到了一间，四人和衣而睡。而我两个住在一套间，即里外相通的房间时，中间一道门，如是同行住可不用关，如不是同行的可关了中间门，开另一扇门。我住外间，他住里间。
　　到了鬼寨，先大概逛了一圈，吃过饭就去了客栈，有些累，洗涮完稍作休息就睡了。那夜月色特别好，天空朗朗的，只是气温与城里相差较大，风一吹，袭来阵阵凉意。窗户是木格的，月光从那些格子照射到床前，轻易涌现了杜甫的诗句。睡下不久，渐渐听到了同伴有了呼噜声，我也不久入了梦乡：
　　西山公园的阳光很好，抑或是月光，我同我的女友手拉着手走过竹林，穿过林荫道，慢慢上了西峰石阶。一上石阶后，我的腿就越来越重，甚至抬不起来，而女友竟越走越快，上了西峰，没了踪影。而我在后边拼命追赶，好不容易才到西峰山腰，大声呼唤女友名，却始终不见回应，只有山间回音。正当我失望之至时，山顶出现了一女孩，一头短发，齐眉刘海，身着一件白衬衫，很面熟，但就是记不起来。此时只见女孩冲我招呼：老师，你好！并且迎上前来拉我，我同她走上了长长石阶，到了山顶。山顶只有我两人，她很兴奋地说：老师，我找你好久了，你去了哪了？她竟要上前抱住我，我迟疑，不敢接，重复对她说，我是老师，我是她有些失望，然后转过身坐在石阶上抽泣起来，正当我向前安抚她时，女友出现了，两人竟吵了起来。后来我经好一阵安慰，女友情绪才安稳下来，我紧紧拥住她肩膀，然后正面搂了过来，明显感觉到她高隆起胸脯抵到我上身，我不停亲她脖子，亲她耳根，亲她秀发，尽管我很深情，但内心还是非常痛惜苏楠的离开。后来解开了她上衣扣子，看到了她那浅浅的乳沟，瞄到了她雪白的乳根，直至看到了她母指粗的乳晕，渐渐地，我没能把持住自己，竟恣意释放了。当我还想亲她一下时，竟起身越过窗户走了，此时看到她身后是两条大鞭子。当我翻过身，感觉裤子有点异样时，手触摸到湿腻腻，满身不舒服。拉亮灯，我准备起身翻口袋找纸巾时，里间同伴从门边探了半个头，睡眼惺忪问我：你咋了？我尴尬极了，赶紧拉过被子遮了下身。敷衍说，我身子好痒，看是不是有狗虱。哦，他便缩了回去，不久又听到他呼噜起来。而我竟没了睡意，心里琢磨同伴是否窥见着什么了，竟让自己恶心自己起来。
　　女友是大一在社团认识的，初见着她很入眼，那时另外一男生也在追求她，我花了大半年功夫才追上她，后听她说比较看重我的能力，才答应了我。开始相处是甜蜜的，也是快乐的。尽管流行大学恋爱是开房史，但是我依然保留着一份传统，其实我也从中可窥探女友有几分的矜持，最后觉得此情可待。她是学艺术的，身材，容貌都没得说，大二后她渐渐有了一些个人追求，时而做一些兼职模特。我一直不太接受，觉得自己女友去做模特仿佛成了一个道具任人摆布，想想就有点不是滋味。我曾经把我的想法与她沟通过，开始她也理解我，渐渐在外边做多了，她就有点不太容忍我了，说我观念陈旧。我们一直相处交往着，但逐渐有了一些隔膜，彼此也不再干涉对方。当我到了桂林某重点中学实习时看见苏楠，我才真正明白自己。
　　实习四十天，我任助理班主任。由于是重点中学，通过熟人才接受了我们的实习，所以不太放手给我们上课，只有轮到一些不太重要的课文才有机会上课。做得多的是帮批改作业和作文。我是在批改作文过程中认识苏楠这学生的。她字迹整洁漂亮，而且文笔特好，灵气与才气集一处，每回批改作文时我都给予较高评价，此后我迫切想认识这学生。
　　当我认识苏楠时，实习已过了一半，但我们似乎已交往了很久，是一位中等个子的女孩。有桂林市里女孩天然的皮肤，一张园园的脸，一对长长眉毛真如两条卧眠蚕，刻画在一双晶亮双眼上方，生动漂亮。说话清脆，且有几分穿透。她平时喜欢穿白色纱质衬衫，衬衫领口总是突破了校服衣领，清爽明快。
　　重点学校竞争激烈，学校老师和学生压力都大，学校很少安排学生自由活动。到了那年三月份，政教办为了照顾我们几个实习生安排了一次踏青活动，于是愿意出游的学生同我们去了西山公园。出游前学校都让学生带了一份家长意向书，家长同意出游的才准许去。学校也是格外强调安全事宜，出行前班主任再三强调安全事项，所以把另外两个实习老师临时调来协助我监护出行。
　　尽管学校到公园不远，学校还是联系公交公司，临时租借了两辆大巴把学生送到公园入口。一到公园，平时课堂稍显沉闷的气息不见了，学生仿佛一个个出笼的小鸟，顿时有了生气。唯独老师不轻松，一下车仿佛如临大敌，前边安排两个老师探路把守隘口，中间一位老师随行，后边一位老师押阵，心怕出现半点差错。
　　行到西峰半山腰石阶时，当我拿着相机要拍照时，一位学生等着我，老师，我来给你拍吧。
　　哦，好的，你是苏楠吧。
　　嗯。
　　心有灵犀，人一旦相通，交流起来会很自如，不会隔膜。当她取下校服时，洋溢出一份特有的朝气。让我深深体会到学生才有那种气纯真，于是愈加加深了女友身上的味势利。
　　实习不轻松，但过得很快，实习很快结束，回了学校。后经一老师推荐又到南方某报业集团实习了半年，做编辑，自此与女友关系淡了许多。听说我今后有可能留在那，她有了更多失望，而我却陷入对情感思索和抉择。如果说产生抑郁，应该从那时就开始了。
　　那晚客栈经历，让我陷入对爱情神圣和情欲的俗气思索，觉得人说什么神圣，最终还是被欲望降服，觉得人是虚伪的。每当说爱情是纯洁，高贵，可一旦想起那夜的事，觉得不齿，甚至讨厌自己。
　　他心中另外还有一个结，听人说如在某处梦见的是鬼，再次光临有可能重现，他次年七月半又去了那客栈。不知是心有所想，还是真的重现，当晚夜半时分，梦中分明有一女的从窗户翻身进了房间，依然是一对大鞭子女孩，一入房间就坐到他床边，后压到了他身上，甚至让他窒息，折腾了好一会他才醒过来。
　　咨询所正好有一位同事是桂林某地的，同她谈起这事、这地，刚好事发地是她发小的老家，于是把这发给了她的发小，几经周转邮件转到了鬼寨负责人的手里。
　　后来一电台，一档青年学生中影响比较大的午夜情感节目《千里夜话》播出了一女孩求助，讲述了她因男友出现的一些境况影响到两人的相处，以至男友演化到抑郁症的经过，再次提到了五排鬼寨，却引起更多的好奇，把天南地北的人带到了鬼寨。
　　对于年轻编辑的遭遇，地方上有人信鬼，好揣测。据说多年前一上中学女孩与一年轻老师相恋，她父亲刚好是学校校长，觉得有失体面，多般阻拦，女孩最终服药含恨而逝。本想将她葬于鬼寨，女孩自小乖巧漂亮，奶奶极为疼爱，于是她奶奶执意要求将女孩尸骨运回，后葬于自家山上，当时运回途中曾停尸于坠河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