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往往来来

　　凤是一个组织，一个校园内部的组织。
　　它的成员自然是一群年少轻狂的学生，为了当强者而拼杀。
　　凤的尾，柔软，飘逸，美妙。鸟类的尾巴的作用在于控制鸟类的飞行方向，相当于一条船的万能舵。
　　当凤尾的人叫唐俊生，由于其谋划精巧，气质非凡，校园内尊称他为凤尾先生。而凤首就是其弟唐树生。
　　大哥，今天我瞧见一靓妞，妈的，居然不正眼看老子一眼！
　　靠，像这样的女生你可得教训她一顿。
　　当然！我已经狠狠的的羞辱了她。可不管用啊，她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冷冷地给我撇下六个字。
　　哦？那六个字？
　　‘小子，听过凤吗？’就走了，真他妈的莫名其妙。
　　凤？难道她是简小枫小弟啊，大哥这次可能罩不住你了啊。
　　什么？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不用大哥你罩切，有什么可怕的嘛！
　　大一的新生，幼稚啊！你还不了解行情。今夜七点，你在明志路跪移五十米。
　　啊？
　　让你做，你就做。不要多问。
　　凭什么？是因为凤？
　　嗯，因为只有这样做，你才会好过些。
　　寒冬的夜里，在学校的水泥路上跪移五十米也算好过？
　　这是规矩，两天前，一小子冒犯了凤尾先生，没有遵守这个规矩，最后连跪移的资格都没有了，他们的打架手法很高明，不会致残。
　　那最后这个小子怎么样了？
　　他的腿被打得不能站立，连跪也不行，可还是爬完了五十米，历时半个小时，才被室友拖了回去
　　一
　　风，来得很突然，静，风拖拉着几片枯黄的叶，发出沙沙清晰的声音。临近天黑，风刮的越来越凛冽。又一阵如寒刀般强烈的冷风袭来，一扫满地零星的黄叶。
　　一瞬间，天黑了，仿佛是风从远处扯来了一大张幕布，盖住了天。风呼呼呼，静
　　简小枫从图书馆走出来，优雅，轻松，轻盈，像一片枫叶摇曳，摇曳如青山绿水间的一叶扁舟。
　　不知有多少只有野狼的眼睛，隐藏在角落里，偷窥着这一张美若妖精的脸。
　　妖精来源于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女生们都称她为妖精了。依照常理，这样女生对女生评头论足的热度并不会持久，
　　除非这个女生关联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唐俊生被这个狐狸精勾去了魂，而唐俊生正是这一群女生的白马王子。
　　简小枫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胡言乱语，她从图书馆走出来，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吐出来，继续走，是一个人。
　　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孤独，近日来，她总是会收到一些玫瑰花和好笑的信，虽然她不知道送花和写信的人是谁，但是她很开心，并非因为玫瑰，并非因为好笑的信，而是她在读信时感知到了这个人的可爱。
　　此刻，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开心，因为她即将见到这个人，之前，她也像其他收到匿名送花人的人一样幻想他是个怎样的人。
　　她见到他了，他也看见她了。
　　唐树生来了。
　　他说：他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错了，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她笑了笑，手握成了拳头。你为什么不害怕？他可是会揍你的。
　　我想了，想要和可爱的仙女在一起，是应该吃点苦头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漂亮。她的脸红了。他看她，然后转过头我实在不能再多看你一眼了，口水快流出来了。她笑了。
　　唐树生靠近了。
　　我想我应该躲躲。勇敢固然是一种优良品质，可挨打也不好受啊！
　　嗯话未说完，他就遛了。
　　她笑着看着他，似乎被他这样的行为逗乐了，眼睛里充满了爱情。
　　唐树生走近了她，笑了笑：小枫姐，是要回寝室吗？
　　是啊。
　　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难道你也是来看书？
　　哦，看会儿就走。唐树生边说话边盯着他远去的方向。
　　我走了。
　　哦，小枫姐，问一下你，刚才那小子是不是叫刘越？
　　刘越是谁？
　　哦，不是啊，那他是谁？
　　一个鳖三，我假装说你是我的男友，他吓得两腿发软，溜掉了。本来想给你找个活动筋骨的，看来失败了。
　　嘿嘿，小枫姐，你真会开玩笑，不过以后有此类事件，我绝对义不容辞。
　　二
　　阳光灿烂，天朗气清。唐俊生正在操场和一群男生玩足球。
　　唐树生走来，朝操场喊了一句哥！
　　唐俊生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整个冬天还就是今天温暖些，出一次汗真爽啊！
　　唐树生笑了笑，然后忧心地说：哥，最近有一个男生和小枫姐走得很近。
　　唐俊生叹了口气：树生，不要整天对小枫象盯犯人似的，她有她的自由，你
　　这样做连我都觉得讨厌你了。再说了，脑袋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唐树生：可是，哥，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小枫姐的吗？不管怎么样，谁要敢抢你的女人就是在和我作对！
　　唐俊生：你事也太多了吧？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沉默。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这句话是真的吗？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每时每刻陪在她的身边？
　　凤尾先生！是简小枫的声音。
　　简小枫走近了。
　　唐俊生：小枫。
　　简小枫：你们兄弟俩又在筹划什么阴谋？嘿嘿。
　　唐树生：那哥，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聊。走了，小枫姐。
　　简小枫看着走开的唐树生，你的弟弟对你还真是关爱备至啊！我好羡慕啊。
　　唐俊生：我这弟弟有些任性，对不起。
　　简小枫：没关系的。
　　简小枫和唐俊生聊了会儿。像这样的聊天经常会有。而且每次都很愉快。可是爱一个人往往不愿止步于此，他们还会渴望拥抱，亲吻唐俊生这样想过，却从不敢这样做。
　　三
　　有一天，校园的新闻角落里张贴了一张奇怪的漫画。
　　漫画里，一条凤守在一棵枫树旁，枫树的周围爬满恶心的蛤蟆。流着口水却不敢靠近。
　　主题：凤舞九天谁与争枫
　　那一夜，月黑风冷，简小枫落水了，落在校园的镜湖里，她不会游泳，是一个女孩将她救上来的。
　　唐俊生：那张漫画是谁贴的？
　　唐树生：不知道。看来这个人对大哥并没有什么恶意呀。
　　唐俊生：为什么要贴那张漫画呢？
　　唐树生：肯定是要涨大哥的威风喽。
　　唐俊生：涨我的威风，还是有关小枫的，那些于心不甘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唐树生：放心，那些人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唐俊生：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唐树生：好，哥，我走了。
　　唐俊生还在思考。
　　那一夜，月黑风冷，简小枫落水了，落在校园的镜湖里，她不会游泳，是一个女孩将她救上来的。从水里被捞上来的简小枫被冷风吹的直哆嗦。那个女孩陪她回到了寝室。第二天，简小枫躺在床上，是医务室的床上她发烧了。陪在她身边的刘帆，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温柔，关怀地看着她，象小狗看着自己善良的主人，等她醒来，他一定会体贴周到的照顾好她。
　　昨天，当刘帆看到那张漫画时，一种羞耻感袭荡着他，自己不就是画中的癞蛤蟆吗？连和自己喜爱的女孩
　　来往都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男人！可在简小枫的心中他却是一个可爱的男孩，他并不懦弱，因为懦弱的人
　　连给她送花和写信的勇气都没有。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对他的感觉告诉她，他坚强，勇敢，有趣还有爱她。
　　这一夜，刘帆被群殴了。主谋是唐树生。
　　原因可想而知。
　　这一次群殴，把刘帆送进了医务室，送近了简小枫。送进了恋人的故事里。这是不幸，还是幸运？
　　唐俊生得知弟弟带领一群人殴打刘帆的事，他很不高兴，向唐树生发了会儿火。可心里的气还没消，他不愿太多地责怪他的弟弟。
　　因为唐树生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他。
　　他也向简小枫说明过了漫画事件和殴打事件并非他指使，可是简小枫却以冷淡的表情对他说，知道了。
　　唐俊生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为什么自己这么悲剧？
　　他想到了群殴事件，简小枫落水，那张漫画。
　　唐俊生：树生，去查一下，刘帆有没有什么冤家。
　　唐树生：恩。
　　简小枫：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刘帆：仇家？我能有什么仇家？如果有，也是新结的。就是和唐俊生兄弟俩。
　　简小枫：哦。
　　刘帆：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你在怀疑我以前的仇家在整我？
　　简小枫：现在不这么怀疑了。
　　刘帆：嗯。
　　简小枫：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和唐俊生他们作对，也不该。
　　刘帆：只要他们不干涉我们俩的事情，这些疼痛我不会和他们计较的。
　　简小枫：我猜这件事和路佳艳有关。
　　那晚把简小枫从湖里救出来的女孩是路佳艳。
　　四
　　唐俊生突然想到了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很内向，他记得那一次她向他表达爱意的时候脸一直都是红着的。那一刻他都被吓到了，这样的女孩居然会对他说出那样的情话。
　　当时唐俊生觉得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孩可爱极了，她的名字叫路佳艳。
　　路佳艳，在所有学生的心目中，和简小枫难分伯仲的靓妹。
　　这一次，唐俊生想到这张俏丽的脸的时候，并不是愉快的。
　　他拨通电话把路佳艳叫了出来。
　　号码是她一年前给他的，那是他第一次打给她。
　　她开始时是否还总在幻想他在电话的另一端哄她入睡？
　　唐俊生：佳艳。
　　佳艳，听见自己心爱的男生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路佳艳觉得很幸福。
　　路佳艳：嗯
　　唐俊生：这两天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路佳艳：什么事？
　　唐俊生看着路佳艳的眼睛，叹了口气。
　　路佳艳沉默了一会儿。是我。你是不是想打我一顿？
　　唐俊生：没有。
　　有一个人因为爱你而做些傻事，本来就是可以原谅的。
　　路佳艳认真地看着唐俊生，虽然他的表情并不是她无数幻想中美好的样子。
　　可她还是那么认真地看着。
　　五
　　一个月过去了，
　　简小枫和刘帆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一个月。
　　唐俊生吸了口烟，和着心中的闷气吐了出来。
　　烟雾中出现了一个烟圈。
　　他看着烟圈，想着它会飘向哪里，会不会飘到她那里？把她绑到他的身边来？他多么希望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啊。
　　我怎么胡思乱想了起来？
　　一向理性的他心里这样问自己。
　　他感觉像被周围的空气锁住了一样，疲惫得动弹不得。
　　他用力使自己躺下来，啪！椅子向后跌倒了。
　　他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坐在寝室里的椅子上。
　　他和一个没有生命的椅子一样，跌倒了。脑袋碰在地板上，他感觉到晕和疼。
　　就这样睡吧。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唐俊生有自己的烦恼，那么路佳艳呢？
　　她喜欢唐俊生，一直喜欢着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她促成了简小枫和刘帆，
　　却令唐俊生如此的狼狈不堪，这算爱吗？
　　那次唐俊生明知是她干的坏事，却没有责骂，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对她彻底的失望了？
　　路佳艳总是在想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六
　　唐俊生，我喜欢你。
　　唐俊生，你真的就不能爱我一点吗？
　　我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
　　唐俊生，你说，我该用什么方式证明我有多爱你？是死吗？好。
　　路佳艳跳进了镜湖。
　　唐俊生惊醒了，满头冷汗。头晕而且疼。他在床上。
　　唐树生已经帮他买好了吃的东西，还有凉好的开水。
　　唐树生：哥，你醒了。
　　唐俊生：恩。
　　唐树生：你先吃东西吧。
　　唐俊生：好。
　　唐俊生的手机响起来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唐俊生：喂。
　　对方：嘿嘿路佳艳在我们手里。
　　唐俊生：你想怎么样？
　　对方：你一个人来学校外面的树林。哥看你不顺眼，想教训你一下。
　　唐俊生：哦。他没有问他们是谁，因为那是多余的。
　　对方：千万别耍花样。
　　唐俊生：我可不可以听一下她的声音。
　　对方：不行，不过你可以想象她不在我这里受苦，而是正在游山玩水呢。嘿嘿。记得带上手机。
　　唐俊生：你等着我。
　　对方：我等
　　唐俊生挂断了手机。拨了路佳艳的号，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唐树生：哥，怎么了？
　　唐俊生：我要出去一下。
　　唐树生：哪里？
　　唐俊生：外面的树林。
　　唐树生：干什么？
　　唐俊生：有人想揍我。嘿嘿。你不用和我一起去，也不要跟来。再说，地点是可以随时更改的。
　　唐俊生一个人去了，地点通过手机更改了。
　　在一个唐俊生不认识的地方，离学校很远，还要转好几辆车。
　　五个人，陌生的面孔。没有路佳艳。
　　对不起了，哥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过你放心，这次不会要你命的。
　　唐俊生回来了。他没有受伤，五个人被他一个人搞定了。
　　他感觉很轻松，因为路佳艳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不但没出什么事情，而且还很享受，因为她正在游山玩水，是好朋友胡飞带她出去的，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胡飞自己也很高兴，昨天，一个称自己暗恋路佳艳的男生向他要她的号码，他开始说什么也不给，后来男生说愿意用两百块钱换，他还是不肯，男生就说给他五百，他见这个男生这么执着和大方，收了钱就把号码给了他。
　　可是，今天路佳艳的手机上竟连续收到四条骚扰短信。
　　本来正玩得很开心，却被这几条骚扰短信扫了兴，
　　路佳艳索性将手机关了机，省得被再次坏了玩乐的愉快心情。
　　一阵疯玩之后，他们在溪流的石头上歇息。
　　路佳艳：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胡飞：不用。你早就应该出来散散心了。
　　路佳艳：恩。说这句话的时候，路佳艳在想，如果唐俊生可以带着自己这样玩，
　　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胡飞：路佳艳，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是唐俊生的话，那该多好啊！
　　路佳艳：嘿嘿被你猜对了。
　　胡飞：痴情的女孩啊！将来如果我能遇见一个女孩，象你爱唐俊生那样爱我的话，我死也甘心了。可是我没有这个命啊！
　　路佳艳笑了，苦笑她的痴情，他的无情。
　　唐俊生最后查知了这件事的始末。
　　对手从胡飞那里弄到路佳艳的号，
　　见路佳艳与胡飞出外游玩，
　　发短信骚扰，
　　打电话验证她是否已关机，
　　得知路佳艳关机，
　　打电话威胁唐俊生，让唐俊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五个人群殴他。
　　至于对手是谁，唐俊生没有查下去，因为他觉得累，不想再打来打去了。
　　唐俊生并没有对路佳艳说胡飞泄露他手机号码的事，因为他发现很多做错事情的人都有他们可以原谅的地方。比如胡飞，比如路佳艳。对别人宽容些，自己岂非也更好过些？
　　胡飞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亿万富翁。
　　他经常想象自己成为亿万富翁时候的样子：
　　豪华酒店，山珍海味，游山玩水多么自在，那该是一种多爽的心情啊。这个梦想，应该是许多穷人的梦想吧。
　　钱在社会上是一种不能缺少的东西，自人类的社会体制形成后就是如此。
　　一个人的生存需要钱，离开了钱，就没有房，没有车，没有美丽的老婆。
　　胡飞是凤组织的成员，唐树生每遇假日就会发动他的弟兄们出去打工，这当然是唐俊生的意思。人多好办事，胡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加入凤组织的。
　　路佳艳是一个优秀的推销员。
　　透露着成熟和稳重的气质，可当她推销自己的时候，居然冲动了起来做坏事。
　　爱情于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在那一刻，你不会觉得她奸诈，只会觉得可爱和美丽。
　　七
　　冬季的一天，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天蓝的清澈，大地温暖祥和。
　　这是难得的好天气，应该放松，好好享受这冬日难得的暖意，可路佳艳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和不快。
　　是感慨这样的好天气稍纵即逝，好景不长？
　　还是因面对这样美好的时光，不知如何享用，无从下手而不快？
　　还是自己的迷茫在这样的阳光下更显迷茫，不知如何安置自己的惆怅？
　　唐俊生失恋了，他一直都在失恋中。一副苦瓜脸，在路上走着。
　　路佳艳也是一副苦瓜脸，在路上走着。
　　一个苦瓜遇见另一个苦瓜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
　　路佳艳碰见了唐俊生。
　　唐俊生碰见了路佳艳。
　　她习惯性地想到了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形象，习惯性地用手去整理时，突然止住了。
　　因为她想通了，我的美丑，他又怎么会在意？他爱的人又不是我，真傻！
　　唐俊生走近了她，有手梳着她的头发：
　　我心情本来就很糟，老天爷安排你碰见我也不通知你一声，让你好好打扮一下，看看你现在可怜的样子！
　　唐俊生的苦瓜脸上绽放了笑，
　　路佳艳惊喜的看着他的眼，琢磨着他的话，
　　也笑了。
　　这时，唐树生看见了他们两个。
　　他看着自己一直以来暗恋着的路佳艳。
　　当然，他的心思，
　　路佳艳不知道。
　　唐俊生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