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中

　　4。
　　没过几天安静日子，儿子又出事了。阿秀在小明枕头下发现一条二节棍，拿着问儿子哪来的？借张扬的，我正要还给他。阿秀没有生疑。不料傍晚学校隔壁小店老板找上门来，说小明偷了店里的二节棍。阿秀怒从心起，一把抓过小明，是不是你？说实话！小明直摇头，不是我是张扬，我在外面望风怎么东西在你手里？张扬玩够了让我玩阿秀一巴掌扇过去。
　　阿秀要小明把二节棍还给老板，老板不收要赔钱，阿秀与他吵起来，把老板气跑了。周大亮回家后闻知急急赶到小店赔了老板四十元才了事。
　　阿秀追问你哪来钱给老板？大亮说借的，你给我明儿还人家。阿秀心疼四十元骂大亮猪脑子，总是与她唱反调。谁猪脑子？你眼里只有钱钱钱，老板找老师一告状你脸上光彩啊？阿秀语塞。小明又挨了阿秀的一顿暴打。看到嚎啕大哭的儿子，周大亮很无奈，他再次对老婆的教育方式提出了质疑。可是阿秀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从不认输的角儿，与她讲理等于对牛弹琴。正巧当晚阿秀二姨路经此地，来周大亮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周大亮送二姨去长途汽车站。检票时二姨婉委地说，大亮，我钱包里少了四十块，你回家帮我找一找大亮连忙掏出一张五十的递过去，二姨推辞一下收了。二姨走了，周鹏心里窝的火一直没有熄灭，他明白是儿子干的，再不采取措施就毁了！
　　他把小明的事讲给汪教授听。两年前汪教授整理书橱抱起成捆书时扭伤了腰，大亮给治好了，进而又为教授右膝盖的骨质增生精心按摩，疗效也很显著。得知按摩师每做一份活儿与老板五五分成，汪教授便建议大亮单干，脱离老板管辖，就不用再受老板剥削了。教授说的单干就是打流动，挂名在店自由流动，老板不派活儿，得自己找顾客。见大亮有些迟疑教授问吃大锅饭好还是当个体户好？只要你服务质量好，就不愁没人请。大亮茅塞顿开。汪教授成为他第一个上门服务的对象，慢慢有近十个固定客户，每周时间排得满满的，收入当然翻大番。大亮非常感激教授，他还仰慕教授学识渊博，一有问题就向教授讨教。教授听后面授了和风细雨四个字。
　　星期六一早阿秀被老板叫去了。做按摩足疗这行的没有什么节假日，只要客人需要，老板一个电话就得赶过去，随叫随到。周大亮上午没活儿，特地买了小明爱吃的牛肉锅贴与辣汤，小明一见高兴得欢呼，好久没吃到牛肉锅贴了，老爸真好！小明吃完抹抹嘴要去看电视，周大亮叫住他问：
　　你动了姨奶奶钱包没有？
　　没没有
　　不说实话，等你妈来审！
　　不要！
　　小明承认拿了姨奶奶四十块。
　　周大亮狠不得揍儿子几拳，见小明双手本能地抱住脑袋心很疼压下火说，老爸不打你，和你讲道理。从前弟兄两人种太阳瓜，一个老人对他俩说心要诚不怕吃苦，每天浇水时要往水里滴自己一滴血。老二虔诚地照办，老大不想那么傻，就捏一撮红土放水里，结果结出的太阳瓜小明抢着说弟弟的瓜又大又甜，哥哥的瓜里跳出癞蛤蟆。对呀，大亮很高兴，这就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再讲一个，列宁小时候打碎了花瓶小明又打断，这个我们课本上有。
　　大亮开导说，课本上有可你没有学懂。诚实的品德要从小养成，弄虚作假会受到惩罚的。小孩子不能说谎，更不能偷东西，知道吗？小明埋怨说张扬、胡勇他们都有钱买东西，我没有没有钱可以向妈要呀。老妈总是不给！周大亮严肃地说，那也不能去偷，妈妈不给是怕你乱花钱，打你是因为你做了坏事，从小不学好长大就变成坏蛋了。偷东西抓住要坐牢，爸妈都救不了你！小明眼中闪出惊恐的神色。以后想买什么向老爸要钱，千万不要去偷。记住了？记住了。
　　5。
　　从此，周大亮比平时多注意儿子的一举一动，细心观察一段，儿子真的不再和那些调皮同学玩了，放学按时回家做作业。一天阿秀对周大亮说，小明好像听话多了，是不是突然开窍了？切，什么突然开窍，我不管儿子会开窍吗！大亮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和风细雨的确比狂风暴雨有效果。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亮的好心情没维持两天，老婆与他闹腾起来，原因还是因为去年弟弟二亮结婚引起的事。
　　小叔子要结婚，阿秀一开始也是挺高兴的，后来听说二亮贷款买的两室一厅首付十万元是婆婆付的心里就不平衡了。我们结婚住小破房，二亮结婚住新房，不公平不公平，太吃亏吃大亏了！她对着大亮大喊大叫。这算什么事啊，你妈偏心眼儿，凭什么咱住旧房，二亮住新房？得向你妈要钱！她总觉得婆家欠了她，随时翻翻旧账骂骂大亮出气。
　　咱结婚时家里不是困难吗，再难妈也给了咱一间房子不是？现在家里没房子给二亮只好买新的每次大亮就解释，每次越解释阿秀越来气。
　　你个猪脑子，咱那旧房能跟二亮比吗？你妈给了二亮十万，也得给咱十万，一碗水端平！
　　家里都掏空了哪来的钱！再说咱那房子现在升值了，都值七万了！
　　那也不行，就算值七万，她也得再补我三万。
　　二亮房子在矿区，每月要还贷，咱在市里没债一身轻，不比他强？
　　强什么，咱住别人的房子！我警告你，以后咱也要买房，你抽空去对你妈说清楚！
　　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去就我去，你以为我不敢呀两人正闹着，小明探进头说，老妈，我想奶奶了，我跟你一起去！
　　周大亮对阿秀说，叫你轻声说你非要吼，你看看你个死人头啊！阿秀对小明说，妈去找奶奶有事，你不要跟去。
　　小明说我知道什么事，不就是去向奶奶要钱嘛。我帮你去要！
　　大亮和阿秀面面相觑，竟不知怎么说。
　　他们租的一室一厅面积很小，十平米的厅里放了小明的床与一张方桌几个凳子，就挤满了。他们在卧室说话门未关严，难怪小明听得一清二楚。
　　待小明睡着后，大亮对阿秀说，孩子什么都懂，以后说话真得小心点。阿秀说，所以咱要快点买房子，一定得叫你妈拿钱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