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女教师在土坯房里的不凡生活

　　文王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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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有个地方叫杨村，之所以叫杨村是因为清末前后这里有几户人家，全是姓杨的。解放之后陆续有人搬到这里，姓王的，姓赵的，姓付的都有了，还有姓黑的加到这里。
　　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杨村还是很贫穷的，全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出去打工的都很少。家里的娃上学都是问题，乡里的小学距离这里几十里路，也没有条件接送，于是村里人齐心协力张罗盖了一所小学。其实就是土坯房三间，两大间一小间。小隔间给老师当办公室。两大间中的一间是学前班的教室（那时候村里没有幼儿园，8岁读一年级，7岁的时候就来这个学前班学点基础过度），另外一间大的就是小学的教室了，而且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
　　说来也是有趣，小学的教室只有一个，六列桌椅，中间一个火炉子隔开，左边三列二年级，右边三列一年级。老师给一年级上课的时候，二年级自习，给二年级上课的时候，一年级自习，还不准你抻着脖子听对面的课，被发现那是要挨体罚的。
　　那时候代课的是个老先生，60多岁了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老先生特严肃，讲课也是一板一眼。传统体罚式教育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这老头揍人可狠了，棍棒出真知。那也是有尚方宝剑的几乎每个家长都跟老师交代过，娃不听话狠狠揍他她。那时候的娃也皮实，有那个特调皮的，老先生气不过真的往狠里揍，冬天的时候隔着大棉裤能把捅炉子的火钩揍直，娃都不带叫一声的。老爷子送走了几届二年级毕业班就回家养老了。
　　村里老王家的燕子这年刚好中师毕业，接了老先生的班。燕子十八九岁，白白的皮肤，还有点蛋蛋的腮红，一笑起来像银铃一样。讲话也干脆利落。燕子老师表情温柔，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微笑。严肃的时候气质清秀，还真有那么一点老师的威严。他性格开朗，乐于交流，容易和人融洽相处。娃们也是很喜欢现在的老师。
　　燕子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上课的时候不光是要教孩子们数学语文，每个星期还要找一节课给孩子们上思想品德课，教孩子们要努力学习爱国爱家，还要做一个将来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知识就是力量在那时候是个永恒的话题。
　　燕子允许孩子们自习的时候听对面的课，前提是要把老师交代的作业做完。
　　下课的时候，燕子还会跟孩子们一起做游戏，丢沙包，踢毽子，跳皮筋，最经常的活动就是带着整班的学生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孩子们在学校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后来，燕子觉得应该带孩子们做一些正规的体育运动，于是在去乡里的学校学习的时候，要来了那里淘汰的录音机和广播体操的磁带，还有眼保健操的磁带。并且每天上午专门规划了半个小时时间课来教孩子们做广播体操。这些新鲜玩意，村里的孩子哪里见过，既好奇又欣喜。燕子教的课孩子们都爱学，学得也快。没一个月，一二年级的孩子们都可以跟着音乐的节奏做操了。
　　录音机放起来的时候，那声音真的招人：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听到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要唱大戏。差不多整村子人呜呜泱泱向小学校涌过来趴在学校大门口往里瞅，看着院子里孩子们在燕子的带领下，齐刷刷地做着动作。
　　真稀奇，挤在这里的老少爷们儿，大姑娘、小媳妇七嘴八舌讨论开了。更多的还是挑大姆指：看人家燕子就是读过书长见识，不但会教书还会教武术。咱们家那个兔崽子就知道五马倒六羊，啥也不干混吃等死，看我回去不削死他。
　　有些十来岁的半大孩子骑上墙头，看着学校的弟弟妹妹们做操，心里也长了草。回到家吵着闹着要回去上学，跟燕子老师学武术。结果是免不了挨一顿胖揍。
　　自从燕子在村里教书之后，杨村无形中变得时髦了，村里上学的孩子学到的知识广泛了，也长了见识。回到家跟父母讲，父母都跟着长见识。
　　这年年底，杨村越来越热闹了。连夜灯火通明，门前又放上了新年气息，给杨村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新衣裳，此刻站在杨村大路上，一排排明亮的小字灯笼。但是人们高兴之余没有忘记燕子，各家各户都带了自己家的好吃的送给燕子。
　　就在串门的时候，有的相亲得到一个消息，就是燕子20多了，要找婆家了，据说还要嫁去外地。消息一传开就炸了窝。燕子要是嫁出去谁去教书，到时候上面派下来的老师肯定没有燕子教得好，把她婚事搞散了吧等等，嘁嘁喳喳说啥的都有。这时，村里的村长过来了，教大家别吵了。也劝大家理智一点，燕子老师这么好，总不能挡了人家的幸福，在这里说也没有用，大家都回去把孩子领上，去老王家挽留一下燕子。
　　就这样，大家都带着孩子到了燕子老师家，个个也都言辞诚恳地挽留燕子，希望她继续给孩子们上课。有的孩子听说燕子老师要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等大家说完燕子说话了：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们，你们哪里听说我要远嫁的。我是要嫁人没错，可是对象和我一样是师范毕业的，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谈了，这不岁数也到了，他看我一个人在村里教书就像尽早结婚，顺便过来帮我，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看把你们急地，哈哈哈说完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大伙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笑得合不拢嘴了。
　　正如燕子所说，年一过，燕子就和对象结了婚，在学校跟燕子一起教书。二人就直接住在小学校。
　　燕子两口子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村里陆续出了上的学的人，还有考上名牌大学的。村里人都把这功劳给到燕子和她爱人。
　　2000年以后农村变化很大，生活质量也是逐日向好，村里的小学也因为后来的生源问题不能再办下去，以后学生都集中到县里的学校读书。燕子和爱人也从民办教师专为公办教师，工资也涨了，还有更多学习和深造的机会。
　　燕子老师的故事一直在村里被传为佳话。通过努力燕子老师后来还被评为国家优秀教师，她的事迹也被广大师生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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