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第三十九章不幸人生非不幸美好事物不久长

　　漫长的冬季打场的，人造肥的，每天都有活干，偷懒的装病的时常发生，邻居于家的人在冬天里傍晚到十点多钟前不睡觉，来的人唠一些日常生活的琐事，东家长李家短，因为那时，电影极少，收音机，录音机都很少，只能闲聊一些，算点乐趣。江家由于江福业受伤也人来往不绝，江家爷爷爱好打麻将，那时村里只一副麻将，由一半是竹子，一半是骨头粘合而成，有时被谁撒气一摔就分开了，再用线绑上凑合着玩，等以后闲时再用浆糊粘上干了就行了。
　　江父爱打扑克，经常玩三打一，但如果麻将不够手，凑手也玩会，主要是嫌那些老人太慢，他又性子急，总觉得没意思。一日我去看望江福业，江叔和我说前几天打三打一，输我二弟三块多钱，当时手里没钱先欠着，结果昨天见面，你二弟催我要钱，我也深感不好意思，二弟鲁莽，年纪小，不成熟，我替他道歉，要把钱还给他，他死活不要，说你对福业尽心尽力我等感激不尽，这事就是和你不外才说，绝不是让你还钱，玩一玩，大长夜消磨时间，天天干活，人都无聊透了，偶尔放松一下，未尝不可，无伤大雅，别放心上，说说而已。
　　这事虽然过去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还是告诫了一番二弟，要往长处看，不要只看手掌心，要磨练好性格，不要见火就着，他还是听进去了些。
　　可能是因为大事小情，都是我张罗着，他只吃饭上学，高小毕业就不愿念书，加之家中条件极差，就早早地干活，性格养成了倔强，又沾上抽烟喝酒的不良习气，说话太直易伤人，这是我一直担心的事，今天听江叔一说，证实我所担心事，是迟早会出事的。不能掉以轻心了。要过年了，于远喜给家又来了两封信，只是说些病情大好，工作较忙，让里老勿用惦记注意身体，过年愉快等平常的话，我是没说出总觉得不对，有些摸不透，看不清，理不准，好像有什么事情隐隐地要发生。
　　因为我同学不是一个稀里糊涂的人，他做事果断，说话办事豪爽，不像现在这样说不明，道不尽，掩盖着什么，乌云不能永远遮住太阳和月亮，什么事情都有起因和结尾，只是时间的问题，一旦到了时候就会水落石出的。
　　因为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我是非常了解他，加之他人很好，所以我一直关注着他，看到他进步，我从心里高兴，看到生病，特别又是非常难治的肾病，又感痛心，非常惋惜。这么优秀的青年，又根红苗正，正是大好时光，如鱼得水，在解放军的大学校里健康成长，越发成熟，越显现其出类拔萃，如同冉冉上升的新星，将有大好前途，大有作为。衷心希望他早日战胜病魔，恢复健康，快乐地生活，大踏步快前进，早结眷属。
　　今年还是要过革命的春节，接连开了几次会，要忆苦思甜，让老人讲过去如何吃苦，受欺压，被剥削，当牛做马累死累活地没有黑没有白天地干活，却吃得猪狗不如的食物，住的牛马不如破草屋，身上穿的补丁叠补丁的破衣服，从来不知道有袜子，冬天用新拉出来牛粪暖脚，地主资本家都是害人妖精，而且吃人不吐骨头，喝人血，吃人肉，骑在劳苦大众头上作威作福。享荣华受富贵，我们要打倒它，再踏上一脚，让它永世不得翻身，誓死保卫毛主席，保卫无产阶级，保卫社会主义。在语录声中口号声中，大家议论纷纷，开了半夜，在四大领扬声音里结束了大会，一连开了多次，还弄了些黑黑的东西让大家吃，总比旧社会吃的强多了，让大家接受思想教育。
　　每天早晚饭前都必须高声念颂伟大领袖，伟大舵手，伟大统帅，伟大导师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春节已过，我又开始刨粪，粪堆太大，不抓紧刨，大地化透了，就拉不出去了，除了交给队里的，自己留下少部分种菜，种自留地，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庄稼是枝花，全靠粪当家，有粪的地产出的粮食，成熟早，籽粒饱满，抗旱抗涝，所以未种地，粪先备。
　　春播结束已快到端午节了，端午节是一个较大的节日，人们经过一春的备耕到春耕，紧张的劳动，企盼有个节日，休息一下，但是端午节也是纪念先贤屈原，刚正不阿，一心爱国，报国无门，投泊罗江，还有伍子胥，孝娘烈女曹娥等，写一首：
　　七律
　　端午已到风和煦，柔柔明媚暖春光，
　　传统节日记先贤，屈伍二子女孝娘，
　　传说艾草治百病，柳枝春发报吉祥。
　　人人踏青采二物，家家都用挂门窗，
　　彩线玉臂两交向，驱邪避秽佩香囊，
　　节日佳品包粽子，苇叶糯米敬贤良，
　　忠孝贤良千年颂，神奇故事泊罗江，
　　又是一年端午节，香粽艾叶两芬芳。
　　邻家的芍药开了，青翠碧绿的枝叶，迎风摆动，如妙龄少女在曼妙轻舞，玉茎琼枝挺拔屹立现盎然生机，花蕊绽放，娇艳欲滴，如美女出浴，一笑倾城，蜂忙蝶舞，蚂蚁爬上爬下往来不绝，写下了：
　　咏芍
　　禀吸天地之精气，经受寒暑之蕴养，
　　承沐雨露之滋润，迎接春风之激扬，
　　仙丛翠枝不寻常，玉茎碧叶笑接霜，
　　冬去春来结瑞蕊，花开娇艳香溢长，
　　婀娜多姿似少女，高雅风骨追洛阳，
　　蚂蚁闻香先来倾，娇美灿烂蜂蝶忙。
　　写完后，总觉意犹未尽，想了一阵子，又写了一词：
　　卜算子慢
　　端午将近，春光明媚。玉枝碧叶瑞蕊，摇摇欲坠。翠丛寄於疏篱，斗严寒，酷暑更无畏，粉红娇，艳胜桃李，白如雪，玉含翠，阆苑下凡尘，窈窕婀娜，婷婷羞兰蕙，不输洛阳，花团锦簇富贵。蜂芒蝶舞蚁先闻，赏花香如醉。
　　中午饭刚过，邻家于远喜的部队拍来一封电报，上写：子病重，见电速来。这一下如惊雷炸顶，于家忙得团团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想细问，送报人已走，商议了一阵，最终决定让于远喜的父母先去看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第二天早早启程，赶至火车站买车票，到沈阳朝阳军医院，他们夫妻走了，家里的人都盼着没事，都急的吃不消，坐不宁。
　　四天后，半下午时，人回来，在于家墓地那，让家里人，拿着锹，带些砖到墓地，都准备好了，去了一大帮人，我也那锹跟在其中，一路到墓地一看，只有一个骨灰盒，于母哭的两眼红肿，声音嘶哑，说话声都听不太清。于父也是悲伤过度，极度憔悴，让大家挖个坑埋上吧，几锹下去坑就挖好了，四周摆放好砖，把骨灰盒打开大家看了一下，只一小包骨灰，约有一捧，重新又装入盒内，砌好砖，大家就回去了。
　　走的时候顶天立地一个魁梧壮汉，三年后回来确是一捧白骨，放在谁家，谁家也受不了。我所有的同学三十多人，加上同龄的约四十多人，顶数于远喜和我是最近的，一个院子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他虽生长在山沟里，但他在县城读书，赶上文革，又到北京串联，呆了三个多月，接受外面的东西较多，头脑聪明有理想，有抱负，家里给他安排学校和供销社，他都不在心上，非要到外面闯世界，如愿以偿，仅二年半的时间，就提升连级，正在大展才智的时候，晴天霹雳，击碎了梦想。
　　听于父回来后说，是提干时检查身体，发现尿中潜血，越治越重，蛋白，管形都出来了，血压也高的严重，就一直住院治疗，后来就无尿，神智不定，时清时昧，转化成尿毒症，去时已经走了，没看到活的人，也没有说着话，在他清楚时，把军大衣是放羊皮里的，部队就是复员也不准带走，给换成普通布大衣。寄存老乡家里，这个老乡平时和于远喜处的很好。那个老乡看于远喜写的条了，就把大衣还有单衣裤内衣裤，一大包，都带了回来。看到了于远喜尸体病的不像样子了，脸色很难看，双眼微睁，心事未了，满腔抱怨，未能施展，满腹才华未曾发挥，天妒英才，含恨而去。
　　我写悼念于远喜一诗：
　　少时生来不一般，身强体健臂膀宽，
　　满头黑发如墨染，二道卧蚕粗眉弯，
　　丹凤双目神采溢，鼻梁高高挂前端，
　　四字阔口微红面，容貌庄重少言欢，
　　学习用功游中上，德智体学发展全，
　　身材魁梧貌伟岸，心思细腻密如绢，
　　英姿博发光四射，铮铮铁汉皑如山，
　　头脑敏锐人难及，志向远大薄云巅
　　奇思妙想过人处，顶天立地一伟男。
　　金鳞非是池中物，小山沟里怎安然。
　　化雨成风展抱负，腾飞一跌上九天。
　　脱下一身耕佣服，毅然入伍到军前，
　　根红苗正成长快，众口好评到二年，
　　班升排长又升连，检查身体心一惨。
　　尿中掺血军医治，血压升高蛋白添，
　　管形浮肿接踵来，住在沈阳军医院，
　　领导关心医护好，怎奈肾病难治全，
　　一日电板忽然到，父母一去未见面，
　　虎背熊腰一壮汉，回来白骨一小坛，
　　闫军为何太残忍，硬是索命鸳鸯散，
　　满腔悲愤望苍天，誓言无偿心难安，
　　来了之时念父母，心中最挂一红颜，
　　同窗相伴十余年，两心暗许立宏愿，
　　海枯石烂心不变，长相厮守共婵娟，
　　而今撒手难舍弃，一步一回赴黄泉，
　　今生难能同枭枕，来世与你在团圆，
　　执子之手天地老，不信月老总不怜，
　　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天难道总闭眼，
　　睁开一缝看一看，此情此景动人环，
　　怜悯之心一闪念，二人相会鹊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