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泡沫第十三节无尽的相思

　　列车再次驶向珠海，李小飞双眼无神地躺在卧铺上，失落到了极点。
　　他应该感到解脱才对，是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孟丽忘了他，他也忘了孟丽。可是他做不到，这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总是被纠缠在这种漩涡当中：他希望孟丽能在他的身边，给他精神上的安慰，但是他又希望孟丽远离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现在真的再见不到孟丽了，他又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他使劲地灌着啤酒，真希望就这样醉死，那该多好！
　　唉，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来，兄弟，干杯！事情办得太漂亮了！茶庄老李端着酒杯高兴地对李小飞招呼道。
　　没什么，刘哥。李小飞回敬了他。
　　阿飞，我说过，我不会看错人的，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刘哥也是赞不绝口，敬了李小飞一杯。
　　李小飞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回到住处，张婷捏住他的胳膊，撅着嘴撒娇说：你回去一趟，也不想着为我买点礼物！
　　李小飞搂着张婷，装出笑脸说：谁说的？我为你买了一对耳环，就怕你不稀罕。
　　真的吗？谁说我不稀罕！快拿出来，给我戴上。她兴奋地在李小飞身上摸来摸去，可是没有摸到。她疑惑地问：你不会骗我吧？
　　怎么会呢？先办正事再说。李小飞不由分说，把张婷压在了床上，亲吻起来。事实上，除了刚开始追求张婷的时候，李小飞为她买过礼物，往后一直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给张婷买过。李小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张婷，自然也清楚李小飞并没有为她买什么，她有的是机会伸手向他索要，更何况她也不会全依靠李小飞一个人。张婷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却使劲抱住他的腰，热情地回应着。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地躺在了床上。
　　这时李小飞的手机响了。由于李小飞不愿动弹，张婷接通了，她看也不看显示，直接就问：谁呀？
　　我找李小飞，你说
　　李小飞吓了一跳，他抢过手机推了张婷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丽丽，我在公司，刚才是我的同事张婷接的电话。
　　你还好吧？孟丽关心地问。
　　我很好。现在上班不方便，一会儿我打给你好吗？李小飞柔声说道。
　　好，你要注意身体，拜拜。孟丽乖巧地说。
　　你也是，拜拜。
　　什么，同事？你竟然只当我是一个同事？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虽然张婷不理会他去找孟丽，可是李小飞当着她的面和孟丽暧昧地打电话，还在孟丽面前拿她当托，这让她大为恼火，无论如何也心里也不能得到平衡。
　　李小飞被她搅得心烦意乱，就沉声说道：别叫了！
　　张婷推开李小飞，酸酸地说：你说我哪一点不如她？我长得也不比她差，还天天在这陪着你，把青春都捐给你了。她呢，你连边都没有沾着。现在可好，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她呢，唉，不说了。她背过身子，等着李小飞来哄。
　　李小飞对张婷又揉又摸，哄着她说：你看，我最终不还是选择和你在一块了吗？她呢，我只是不想伤害她。再说，她的父母就马上该给她重新找对象了，他们还能答应我跟她联系吗，啊？是不是？
　　讨厌。张婷又回过身来，化怒为喜，轻轻拍了李小飞的胸脯一下。她忽然发现了李小飞手机上有女孩子的照片，仔细端详了半天，心想这就是那个丽丽了，看起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单纯的一个丫头，她是怎么把李小飞迷得没魂了的呢？张婷心里一阵妒忌。她一向利用自己的身体靠手腕让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想不到现在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了，顿时产生了挫败感。她把手机递给李小飞醋意十足地说：明天，照一张本姑娘的照片当手机屏幕，把她的相片都换成我的。
　　好好，我明天都换成你的。李小飞忙不迭地答应。
　　我要去海边照T照片。张婷补充了一句。
　　好。
　　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明天就去。李小飞说完，又把她压到了身旁。
　　面对着茫茫的大海，李小飞再也没有往日的激情和雅兴了。曾经悠悠的海风让他心情舒畅，浑身充满力气，现在海风袭来，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厌倦，他开始讨厌大海。海水夹杂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作呕。他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快乐了，相反，他的心事就像这些波涛汹涌的海水，越聚越多，就要爆发了。
　　珠海，带给他奢华，也带给他梦魇。这里曾留给他不堪回首的往事，留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而现在则是触目惊心的回忆。他从珠海开始了自己的梦想，那么也该在珠海结束自己的以后吧。
　　李小飞越想越彷徨，他给孟丽打了一个电话：
　　丽丽，你在干嘛呢？近来身体很好吧？你家人也很好吧？
　　不好呗，想你了。我前两天得了病，刚刚好一点。这边都结冰了，穿棉衣服了，你那边冷不冷？
　　不冷，我这边相当于北京的秋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孟丽的语气显得很生硬。
　　还得过一些日子，我这边很忙，离不开人。其实他哪里还有什么事，他真的不敢再面对孟丽了。
　　哼，你那边是不是有好看的女孩了，你就不要我了？孟丽忽然很悲伤地问道。李小飞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是想我想疯啦？李小飞笑着说。
　　骗人，你在那边干什么我又不清楚，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和哪个女的鬼混！
　　没有。李小飞干笑两声，只听孟丽又说：你要是心里没有鬼，那还不赶快回来？
　　行了，我最多下个月回去，你就不要乱猜了。李小飞说完也后悔了。他怎么会给孟丽承诺回去呢？也许他应该对孟丽讲出自己和张婷的关系，彻底让孟丽死了心，可是他始终狠不下心来。他不忍心去爱，可是也不希望撒手，两个人就这样吊了好几个月。
　　真的？你，下个月真的回来？孟丽将信将疑。
　　真的。李小飞干脆地回答。
　　和我结婚吗？孟丽也干脆地问。
　　到时再说。李小飞没有立刻答应，他不想欺骗孟丽。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跟孟丽说，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孟丽？他还欠孟丽一个故事他的经历，不知道孟丽是不是已经忘了，他可没忘。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会在哪里告诉孟丽这个故事，在她的家，在监狱，或者是在去刑场的路上，还是在自己留给孟丽的遗书里？
　　行，到时候再说，你回来就行。孟丽说。
　　李小飞挂上电话，陷入了深思。他有一种预感，他会从根本上结束他和孟丽之间的情孽的。
　　李小飞依旧忙碌着，每周三天的六合彩，总算让他有点事做。其他时间，就是喝酒，而且每次都喝得伶仃大醉，醒来之后肠胃都在抽搐，他还不闲着，不是拼命地吸烟，就是与张婷或者其他女孩上床，以缓解压力。他一天天在瘦下去，脸色也日渐难看起来。
　　这天，他约刘哥来到自己的住处，对他说：
　　刘哥，我想回北京一趟，处理一点事情。
　　刘哥当然知道他的心事，而且包括老李和张婷等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实际上在李小飞相亲的期间，他就感觉到李小飞被那个丫头迷上了，对她是爱不敢爱，离又舍不得离。但是他没说什么，他认为只要李小飞留在珠海一段时间就会忘了她，谁知道他现在更加魂不守舍，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做事？要是万一哪天喝多了惹出什么麻烦来，那还得了！他身上可是背着人命呢。上一次老李本打算亲自去北京的庄家那里收码，但是刘哥还是坚持让李小飞一个人去，他不单单是相信李小飞的能力，更想让他借此机会和那个女孩断绝关系。天知道李小飞回去都干了些什么！他看着李小飞人高马大还有这么好的头脑，却白白糟蹋自己，感到很惋惜，听了李小飞这么说，就拍拍李小飞的肩膀，说道：
　　去吧，这是心病，靠喝酒解决不了问题，你必须亲自去面对。如果压抑得太久了，心病去不了，身体恐怕还得跟着受罪。
　　嗯。李小飞点了一下头。
　　阿飞，记住。感情这东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现在是犯了事的人，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千万别意气用事，害人害己。况且你这么爱她，肯定也不会希望她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吧，啊？你应该祝她早日找到幸福，不能去耽误她的青春，让人家陪你一块痛苦，是不是？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快去快回，有事电话联系。
　　李小飞听他这么说，心里反而更加难过。他强忍着眼泪，坚定地说：刘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我希望再从北京回来的，是一个崭新的阿飞。刘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李小飞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终于要彻彻底底地来面对这件事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想一醉解千愁。他哆哆嗦嗦地点了一支烟因为酗酒的缘故，现在他平常干点什么，手都是哆哆嗦嗦的，而张婷也是见怪不怪。他吸了两口，就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他拿起手机，给孟丽发了一条短信
　　丽丽，我明天回去。
　　不一会儿，孟丽把电话打了进来，她兴奋地说：你，真的吗？我明天去车站等你。
　　李小飞苦笑着说：好，到时候见。
　　孟丽那边很激动地挂上了电话。李小飞喟然长叹，这才发现张婷还在卧室里玩游戏呢刚才刘哥来时，与李小飞在客厅交谈，张婷便去了卧室玩电脑。她才懒得管自己的男人有什么破事呢，只要能舍得给自己花钱就行呗，而且她也清楚李小飞的性格，他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她的。
　　婷婷？李小飞冲卧室里面喊了一句。
　　怎么了？张婷回过头看了一眼，走进客厅，咦，刘哥走了？
　　嗯，走了。帮我拿一下保暖衣，我出一趟门。
　　你又要去哪？张婷瞪大了眼睛，抓住李小飞的胳膊，我也要去。
　　不行，我要去办正事。办完了我就回来了。李小飞柔声地对张婷说。他今天突然发现，张婷真的很美，但是也很可怜，她只是陪自己上床的女人，而自己的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其实李小飞也知道，就算没有他，张婷的身边也不缺供她花钱的男人。大家彼此谁不可怜呢？他搂住张婷的脖子。
　　你说，你到底要去哪？张婷扭着脸，问他。
　　回老家。
　　哼，什么回老家，去找你那个相好的吧！别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懒得去管。别碰我！张婷挣开了李小飞的胳膊，生气地坐在他的旁边。
　　我回去和她拜拜，真的。去给我拿保暖衣啊，婷婷。
　　行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早晚得遭到报应。张婷把几套衣服和一件皮夹克扔到了李小飞面前，撅着嘴坐下了。
　　内裤和袜子呢？
　　还要上床吧，带点纸巾之类的，省的到时候缺这少那的。张婷阴阳怪气地把袜子内裤又扔了过去。
　　李小飞没有和她计较，拿起这些衣服走进了卧室，张婷随后跟了进来。等李小飞脱掉身上的衣裤刚要换，张婷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在你和别的女人幽会之前，我得好好惩罚你一顿。她迅速脱掉了衣服。
　　李小飞无奈地笑了，接受着世界上最让人销魂的惩罚。虽然这种惩罚噬人魂魄，谁又能拒绝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