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

　　中巴车离开两路镇，冲着淅淅沥沥的梅雨在210国道上疾驰。前面玻窗上来来回回的雨刷不停地划着180度的弧线，可怎么也止不住，抹不尽天公的泪水，我的心更在流血。一年多来，为了挣一笔钱圆自己的影视梦，丢下爬格子的营生，不懈地在市场上从事居间活动，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不是中介失败，就是被人翻墙，不说成立影视中心，反而偷鸡不着倒折一把米，巴了不少路费、电话费和经纪人培训费！这次安居工程的中介，又是满以为胜利在握，可事到临头却莫名其妙地无功而返！
　　无心留意雨中的景色。我苦苦地思索着，检讨着这一次流血的个中缘由。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C，是因为一天深夜，得知小刘借钱助人，结果无助，不但家庭破裂，而且还被关押27天，由她父亲代牢，替换出来找钱还债。出于义愤和同情，我毅然把一个已经给了别人、投资6000万元的安居工程信息交给她。第二天，小刘就领来一工程处的项目经理小C：他三十多岁，中等个儿，红黑脸堂，不修边胡，一双热辣辣滴溜溜转的贼眼象要勾去你的魂儿似的：翔老师，眼珠子是黑的，银子钱是亮的。在金钱面前，有几个讲信誉，讲道德？你只有跟我合作才挣得到钱！又说：放心。只要你跟我合作一次，你就知道我的为人了！今后，我自己办公司，还要请你做顾问呢！对于这种信誓旦旦的自我表白，我见得够多了，因此特别警惕。到我朋友家里，他主动加1的中介费给小刘解困，这倒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后因甲方要求硬垫300万元，这事才无可奈何地告吹！本来，不管软垫、硬垫都是国家不允许的，特别是硬垫风险更大，谁垫？但甲方的铁算盘就是要用你的钱来为他搞开发，特别是安居工程实在，可靠，有奇货可居，有什么办法呢！中介没做成，小C的幕后新闻却逐步解密：原来，慷慨多给小刘解困的1，一半是他自己埋伏的私方钱！而且，他又背着我和小刘，偷偷对退休的席书记说：人多了不好，我们两个合作就行了。那2的中介费由我们两个对撇！好一个吃里扒外，贪心十足的正人君子！席书记微微一笑，没有理他。因此，我自然就对小C的精明刮目相看，赞叹不已，心中筑起一堵高墙。
　　如何为小刘解困？仍然是我的一块心病。事隔一天，席书记来电说渝北区有一2000多万元的安居工程，我就直拨工程处处长。可结果，还是这个口口声声叫人放心的小C前来洽谈，他要求先看图纸，然后才能决定是否接手。我们知道他的用意，就针锋相对提出：先下委托承诺书，然后才能带他们到甲方看图纸！僵持。对垒。无奈。他只好把处长请来，同意给我们出具委托承诺书，但要我们先去打好，由小C带回去盖章。同时，中介费要按进度分期付款，要我们为他们分担经营风险。世界上有这本书卖么？他们拗不过。
　　上午9点，在车站一见面，小C就声称作好了签约的全部准备，而且处长已
　　去统井签约，说：到时，一个电话就来了。根据席书记的提醒，我坚持要他把承诺书给我们才上车。他气急败坏地责备我们不相信人，太小气了。到两路镇一下车，接待我们的不是真正的甲方而是一家中介公司的温经理！小C立即扑了上去，一见如故，热情有加，窃窃私语起来。我催着去业主单位谈判签约，他们却强调要先谈一下。文质彬彬，久经沙场的席书记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我心里虽然并不踏实，但想到委托承诺书在我手上，温经理又是席书记联系的，也就解除了戒备。可到民俗文化村茶馆一坐，小C没有向对方出具任何手续就看到了图纸。温经理强调：只有一点小小的变化：原来30万元合同定金到行不到账，现在要求到账。按行话，这就等于要硬垫，是承建方最忌讳的事。小C当然很有理由也很礼貌，十分歉意地说：翔老师，条件变了，不行了。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变化，使我目瞪口呆。我质问温经理：为啥不早说？害得大家费时费力空跑一趟！我象一只充满愤怒和沮丧而又无可奈何被放了气的气球！
　　席书记到两路镇考察归来告诉我：渝北区安居工程条件根本未变，小C明天就要去签约了。而且，告诉我一个让人惊魂的奥秘：小C与小刘是一对恋人，是那位处长的亲戚。联系小C前前后后的卓越表现，我明白了个中的蹊跷，他们的一切编造、演出，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善良的人们啊，心中的防火墙还有筑高筑牢才行。俗话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才是真的。不过，席书记又告诉我：他已经把小C的路堵死了。及到小C来电要求我们继续协调关系，事成之后好救小刘时，我说：谢谢你。别说救小刘，还是先救救你们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