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天使十二

　　来电显示上是坚家的号码，所以很轻松地知道了你们的方位。坚开了门，你正背对着门打PS。
　　筱，泽来了。坚叫你，你转过头冲我一笑，又专注于游戏。我打量你半天，没有看出哪里有挂破的迹象，但你腰上系的外套引起我的注意，难道我看飞的车后座，有一段弹簧高高弹起，上面挂着一丝牛仔裤料。筱，你的裤子？你笑的不亦乐乎，断续着说：这破车，我下来的时候像平时一样跳，突然感到一阵拉力，接着听到布条撕裂声坚忍俊不禁地接口：之后就尖叫一声裤子挂了，把我的外衣拿去系上了。你们就像在讲别人的事一样，一副轻松样子，丝毫不介意那个外套下的部位是多么敏感。我忍着不满问：你不回去换裤子？你耸耸肩：没什么，过会儿回去也一样。我过去拉着你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不早了。你申辩着可以自己回去，但最终拗不过我，跟我出了门。
　　筱，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我说。你睁着眼一脸迷茫的样子问：怎么了？我压抑着火气尽量平静地说：之前和坚走了不说，但裤子挂破了就该回家换下来，这样还和坚在一起你不觉得不妥么？你一脸无辜地说：坚是我的姐妹，没什么呵。实际上他是个男生，你这样和他单独相处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即便他的确那么‘纯洁’，让他的家人见了也会乱想的。我和他都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家长也不会。你的声音由满不在乎变得不耐烦，我也激动起来，提高了声音说：那你也该为我想想吧，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没有想过这样会让我心里不舒服？你充满讽刺地反击：那真是抱歉了，这些小事都会让泽少爷想东想西是我预想不到的。口气中的不屑让我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个满脑子污秽思想的变态。我怒火中烧，你的态度让我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咆哮：你本来就做的不好还不反省自己，你这样做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无知轻贱的女人，你以为坚对你有好印象么？他看你就像看笑话一样！你抬头盯着我，眼中燃着怒火，我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对峙了两分钟，你的眼神由愤怒变得平静，继而冰冷，我们不知是谁开始战栗。你突然甩开我的手，冷冷地说：试用结束，yourefail！说完转身跑进黑暗里，那件系在腰上的衣服扎眼地在你身后跳动，一下一下砸在我心上
　　第二天放学，一个头发梳的像刺猬一样的男生在教室门口张望，你跳过去把包扔在他肩上，很熟稔地说：强，我们走！这句话显然是要让我听见，我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你们随即走了。飞过来拍拍我的肩，我用力把物理书砸在桌上：妈的，蟑螂男！你看他那头发，苍蝇飞上去都要拄拐杖！飞强忍住笑说：还会开玩笑就好，这样就还有把她追回来的能力。谁说要追回来？没有她我的生活少点烦心事不是更好？飞不语，他太了解我的倔强了，我们沉默着往家走。
　　从此我不再给你补习，身边的位子一直空着。你似乎也放弃了书理化，改用文科成绩弥补。一个学期里无数次看见那个蟑螂来等你放学，你似乎对他的千依百顺很满意，很幸福的样子。我偶尔拍几下桌子，喊几声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调子的歌，之后你就幸灾乐而又心满意足地走了。这样我心里会堵得厉害，所以我通常不上最后一节课。筱，我们就是这么相似地倔强着互相折磨呵。
　　分科的时候到了，你理所当然地选文，我则驻守原地。最后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干巴巴的话，我盯着他不断张合的嘴，练习读唇语，竟专注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一些同学忽然起身往外走，我一头雾水，抬头看见你把书包端端正正地背好，向外走，我又有了那个下午看你行为艺术的感觉。你倒退着走到门口，环顾着教室，眼神却刻意回避掉了我这个角落。你在门口站定，嘴唇动了几下无声地，然后转身带着悲壮消失在门外。我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了颜色，脑袋似乎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世界崩溃了。
　　我看懂了你的唇语：再见了，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