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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路第章血浅亭子山

11月15日 碧落盟投稿
  第008章血浅亭子山
  1hr一行人走出山外,觅得一户农家住了下来。过了半个来月,古叔的伤势渐渐痊愈,众人方才启程南下。此时此刻,陈天鹏已是归心如箭,恨不得马上找到自己的部队。哪知越往南走,日军的哨卡越多,木桩子、铁丝网和碉堡炮楼遍布交通要道。众人只得舍了大路,一路翻山越岭,抵达大东路时,方才得知邵阳失陷了,第102师不知去向。
  放眼望去,千里山河村庄凋敝、田野荒芜,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难民。陈天鹏仰天长叹:真是一败千里啊。日军占了邵阳,衡阳必定也失陷了,我们现在置身于沦陷区,前后左右都是敌人。
  邵阳素有大湘西的门户之称,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只要占领了邵阳便可扼制湘西,进而图取大西南。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湘西与陪都重庆山水相连,只有一步之遥。日本人进占邵阳,难道是要图取重庆?陈天鹏忽然意识到,湘西必将爆发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
  上午的太阳照耀在清澈见底的蒸水河上,清风吹拂着河边的柳枝,几只小船在河面上撒网,轻舟荡漾。河边小镇依水建街,依山设市,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又细又长,一溜直地伸展开去。小贩推着木轱辘的小轮车来回走动,沿街叫卖。善于行商住家的大东路人在河边打下桩基,将楼台延伸到河面之上,小孩子坐在楼台后面,脚板可以拍打河面的清水。小镇的景物古旧而又清新,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满大街的乡音,陈天鹏感到格外亲切。离家十多年了,今日重回故里,心中不由百感交集。他想像着自家门前的道路和池塘,恨不得马上见到年迈的父母。
  忽然传来一声枪响,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端着刺刀冲上街来。街道上一下子乱了套,路边的小贩来不及闪避,一个个被撞得人仰马翻,针头线脑撒了一地。几个衣衫褴楼的乞丐吓得满街乱跑,鬼子举枪射击,将几个不听约束的乞丐击毙在大街上。
  陈天鹏等人急忙闪入一道拐角,哪知三里桥一条主道南北贯通,一个小小的拐角哪里藏得住人?急欲返身奔走,几名日本兵已经吆喝着冲了过来。拐角一旁有一道紧闭的大门,门楼上横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书千里飘香四个颜体大字。急切间陈中超上前拍门,却是鸦雀无声。正在无计可施,大门吱的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精瘦的小伙子,机警地看了众人一眼,把头一偏:进来吧!
  众人急忙闪身入内。小伙子反手将门关上,这才开口问道:各位客官,是要投宿还是就餐?原来这是一家客栈,将他们让进门来的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陈天鹏扫了一眼客栈的厅堂,柜台后面坐着一位面目和善的店老板。
  四个人一早启程匆匆赶路,大半天粒米未沾,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响了。就餐!陈天鹏穿过庭院,寻着最靠边的一张餐桌坐了下来:每人一份水煮豆腐,另外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众人刚刚坐定,大门吱嘎一声就被撞开了,几个日本兵挺着刺刀冲了进来:八格牙路,良民证的有?
  陈天鹏使了个眼色,陈中超会意,一手按住长条形的春凳坐在当口,单等小鬼子靠上前来就操家伙动手。
  柜台里的店老板忽然打了个哈哈,迎了出来说话:良民证的有,大大的有。太君辛苦了,要不要吃点什么?说罢,上前与那挎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叽哩哇啦说了一串半通不通的日语,然后往他手上放了一叠银元。
  哟西。鬼子军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把手一挥,带人退了出去。
  原来这个店老板与日本人有交情,陈天鹏吃了一惊。暗自想道,此店绝非寻常客栈。
  不一会,店小二将水豆腐端了上来,青葱肉末,香气扑鼻。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陈天鹏心想,今日已经置身于此,即便是入了一家黑店,吃过豆腐立即中毒身亡也要当一回饱死鬼。故而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蒸水河的水清澈见底,水质极佳,三里桥的豆腐因而格外细嫩。古叔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欲待细细品尝,哪知入口即化,口中只是留下一缕清香。不禁大为惊讶:老古一生行走江湖,行万里路,过千家店,却不知一碗豆腐竟有这般美味。今日有得如此口福,也不枉我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
  店小二恰好过来上菜,听得客人赞美自家的豆腐,不免哈哈一笑,接下话头来道:我家的豆腐原是流传千年的美食,制作之时先将黄豆去皮,再取蒸河之水浸泡,然后细细磨成豆浆。其间温度比例、时间火候须得精心把握,方可使得豆腐白嫩细腻。豆腐下锅之后或煎或煮,加上小葱、辣椒、麻油,吃起来芳香扑鼻,鲜嫩无比。别说是你们,多少往来的过客,也都是闻香而来,成了‘千里飘香’的常客。
  古叔叹道:怪道在那匾上铭文‘千里飘香’,果然名不虚传。
  2hr陈天鹏记得自己出门求学之前,心里也就挂念吃的,那时曾经数次跟随父亲来到镇上,总是要吃一碗水豆腐才肯离开。但那家店铺不叫千里飘香,也不在这个位置。听了店小二说得头头是道,有心要拿话来试一试他,故而问道:听说三里桥另有一家‘千里香’,而且存有一道典故,可惜至今已经无人知晓,失传了。
  店小二说道:这位客官,你说的是‘千里香’吧,那其实就是我家现在的‘千里飘香’。因为那边店面太小,故而迁到此处。店小二说罢,又将那道典故细细道来:客官说的典故也没有失传。很多年以前,蒸水河边住着一位豆腐奶奶,她的丈夫和儿子从军打仗战死沙场,留下婆媳二人在家相依为命,全靠打磨豆腐为生。她们艰难度日,年复一年,最终感动了蒸水河里的龙仙。龙仙连年作法,将浑浊的河水变得清澈见底。从那以后,用蒸河之水制作的豆腐就格外鲜嫩,成为三里桥的美味佳肴。
  陈天鹏听罢连连点头,正待夸奖几句,门外突然闯入一个头戴黄色帽子,面如瘦猴一般的人来。这家伙屁股上吊着一把驳壳枪,进门就扯着鸭公嗓门喊道:店家,最近可有野猪肉,给我来几斤。说话的时候嘴唇往上翻,露出几颗黄色的大板牙。
  店小二赶紧迎上前去回话:原来是老烟队长呀,先来碗豆腐如何?
  别他妈的瞎掰,有没有野猪肉?
  哈哈哈,店老板一声长笑,招呼道:老烟队长来得不是时候,现在皇军封锁了进山的道路,猎户进不去也出不来,哪里还有野猪肉?
  妈的,别找那么多的理由,小心我砸了你家的店!大板牙嘴里不干不净地乱骂,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转。一言未了,瞄见餐桌边上坐着一个妹子,视线立即就粘在她的脸上移不动了,浪叫道:哟,哪里来的漂亮妹子,我老烟怎么就没见过,不是三里桥的吧?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伸手就向妹子的脸上摸去。
  妹子慌忙偏头躲开。
  大板牙一脸淫笑:哟,我说妹子家,别不好意思呀。水豆腐有什么好吃的?要是跟着老烟哥哥,包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陈天鹏火冒三丈,筷子在桌上一拍,伸手扣住大板牙的胳膊,拎起来就往一边扔。大板牙猝不及防,吧唧一声就被摔了个跟斗,头上那顶威风八面的黄帽子也飞了出去。
  大板牙挣扎着爬起来,不由得破口大骂:你妈那巴子的刁民,反了你啦!竟敢摔我,你不晓得古里是哪个的地盘吧!一边骂一边伸手拔枪。陈中超身形一晃,一手按住他拔枪的手,另一只手鹰爪般地掐住了他的咽喉:我知道,这是你家的地盘,不过,你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
  大板牙被制住要害,哪里还动弹得了?心知遇到狠人了,连忙开口求饶:好汉饶命,小的不敢了。
  陈天鹏鄙视地瞪着老烟,骂道:混账东西!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老烟吧?把手一挥,陈中超松开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
  老烟慌忙坐起身来:对,对。我就是狗屁老烟、狗屁老烟!请问好汉爷爷,你们是何方高人?他的咽喉被陈中超五指一掐,差点翻了白眼。
  你真想知道我是谁?陈天鹏扫了一眼门外,伸手从外衣口袋摸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来,啪地往桌上一摔:睁开你的狗眼自己看。这是一本正儿八经的日本军官证,打黑风寨的战利品里捞出来的,没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老烟双手发颤,拿起小本子来,鼓起一对蛤蟆眼顺过来反过去地看。
  陈中超喝道:看清楚了吗?
  没有。
  嗯!
  老烟吓了一大跳:好汉,我这就好。慌忙叫那店老板过来:我不认得字,你来帮我看看。
  店老板也不客气,拿过小本子念道:大日本皇军第135联队特高课,原田少佐。这一念不打紧,却把老烟吓得差点咽了气。得罪了联队特高课的少佐,那还得了。上次他亲眼看见一个日军中尉违反军纪,被特高课的便衣撞上了,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小本子上全都是日文,陈天鹏也不认识。原想是拿出来吓唬一下这个狗汉奸,不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店老板张口便将证件上的日文全盘翻译过来,幸好证件上没有照片,要不就当场露陷了。陈天鹏暗暗吃惊,心想这店老板不是汉奸就是特务,口里却不吱声。又见老烟仍然捻着本子发愣,陈天鹏在桌上怒拍一掌,喝道:怎么,你没听清楚?
  老烟吓得跳了起来,赶紧换了一副奴才嘴脸:太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双手托起证件,恭恭敬敬地还给陈天鹏。
  陈天鹏这才收了证件,呵斥道:混蛋,你什么的干活?
  出门就撞日本人,老烟只有自认倒霉。啪地一个立正:报告太太君,我是保安队的小队长老老烟,自己人的干活。
  你的擅自离开岗位,嗯?
  不敢,不敢。今天要枪毙抗日分子,我们保安队奉命出来为皇军清道,维护秩序。老烟忽然发现自己聪明绝顶,一转眼就找了个这么好的理由,赶紧又强调一遍:对了,就是维护秩序。刚才进来检查店铺,是要看一看这里有没有漏网的抗日分子。
  混蛋,我怎么听见你在索要野猪肉?
  假话穿帮了,老烟顿时满头大汗,口里变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这个那个,我混蛋,我混蛋!说着扬起手来,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几个嘴巴子。
  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嘡!嘡!嘡!的锣声。几个伪军模样的家伙一拥而入,打头的冲着店老板大呼小叫:大家都出去看游街的啦,你这里怎么还在店里呆着,快点给老子弄碗豆腐吃!
  店老板也不吭声,只把眼睛望着老烟这边。
  老烟抬起头来骂道:细跛子,你又带人来吃白食是不是,一会我给你们吃枪子信不信,滚!
  细跛子转头一看,慌忙歪着脑袋敬礼:报报告老老烟队长,我滚,我这就滚。几个伪军一溜烟地跑了。
  陈天鹏看着老烟这副得性,觉得火候已到,厉声斥道:马上出去维持秩序,如有差错,死了死了的!
  老烟如获大赦,慌忙立正敬礼:是!
  陈中超喝道:还不快滚!
  3hr老烟捡起地上的黄帽子,跌跌撞撞地跑啦。
  铜锣声又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陈中超抢出门外一看,只见一个二狗子模样的人物正在一边敲锣,一边扯着嗓子喊话。在他后面,端着刺刀的日本兵押着一长溜赤身裸体的汉子,所有的汉子都被五花大绑,手板心被铁丝穿过连成一串。
  陈天鹏欲待出门离开,示意陈中超回头先把账结了。店老板却将银元推了回来:不必了,这一餐我请了。
  陈天鹏看那店老板一身藏青色的长袍,相貌堂堂,谈吐大方,不像一般的乡里人。抱拳道:老板何故如此客气?
  店老板一笑:山高水长,你我今日且先做个朋友,来日自有相见之时。言罢又道:日本人每天都在检查良民证,王中师狐假虎威,没有证件的一律抓走。
  王中师?
  对,他是三里桥的维持会长。
  陈天鹏听他说的是地道的本土方言,方才定下心来:谢谢老板。我听你的口音也是大东路人,且又博学多才精通日语,莫非是打日本留学归来?
  店老板哈哈大笑:那个老烟根本就是个睁眼瞎子,我认不认得日语又有何妨?瞎子面前读生字,怎么读都不会错嘛。
  陈天鹏恍然大悟:多谢兄台相助,今日权且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店老板瞟了门外一眼,压低嗓门道:手头上的小把戏只可一时应急,你们的行藏掩盖不了太久,老烟不可留!
  铜锣声越响越远,渐渐往镇子外面去了。七、八个被铁丝穿成一串的汉子,所过之处鲜血洒了一路。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陈天鹏等人挨出店门,悄悄挤进人群之中。
  王中师留着西式头,上穿一件黄色军装,下着一条黑色裤子。他一边打铜锣一边扯着嗓门叫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们是抗日分子,胆敢袭击维持会。太君说啦,今天游街之后,就把他们统统枪毙,这就是和日本皇军作对的下场。
  八条好汉全都是十里铺人,被押在最前面的名叫陈云岳。这是一名视死如归,绝不低头的硬汉,一路之上叫骂不绝。一边押送的小鬼子枪托乱砸,奈何陈云岳一身硬功,软硬不吃。砸到后面,小鬼子累得连胳膊都懒得抬,也就任他去骂,不再管他。走在最后面的是一条粗犷剽悍的汉子,一张黑脸布满络腮胡子,便如猛张飞一般。游街的队伍出了三里桥,一路来到亭子山下。成千上万的乡亲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山岗、坡地、道路和田垄都挤满了人。围观者越来越多,小鬼子被挤乱了队形,抡起枪托四面乱打,不准围观的乡亲靠得太近。
  再说那老烟打客栈里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远远地看见王中师跟在人犯后面,便一个劲地赶上前去。听得老烟在后面喊,王中师停下来骂道:你喊死,冒看到我有事呀。老烟喘息着道:王会长正在要把那刚才的怪事说出来,忽然看见陈中超就站在数米开外,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他。老烟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话居然卡在喉咙里吐出不来。王中师不耐烦地道:你哑啦,么子鸟事快滴讲。
  黑脸大汉身后的小鬼子是个新兵,他学着老兵的样,不时轮起枪托往犯人身上砸。黑脸大汉狠狠地瞪了新兵一眼,却好看见陈中超打人群里挤出来,向他打了个手势。黑脸大汉心领神会,抬腿一脚,将那新兵手中的长枪踢得飞了出去。这还得了,王中师一把扒开还在发蠢的老烟,拔出王八盒子就往前抢,哪知忽地被人一绊,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摔了出去。
  原来他是被陈中超伸腿勾了一下。
  黑脸大汉也不打话,拖着铁丝侧身上前,闪电般地飞起一脚,王中师大叫一声跌出数米开外。老烟急忙张开双手,意欲接住王中师的身体,却被王中师身上的力道一撞,两个人粘在一起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倒地的同时,王中师手里的王八盒子呯地一声响了,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恰好穿过老烟的脑门。老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双眼睛瞪着天空,他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中师眼前一片昏黑,一时无法爬起身来。
  黑脸大汉使出暗劲撕裂被铁丝穿透的手掌,接着虎吼一声,发力挣断身上的绳索。未等押送的日本兵反应过来,黑脸大汉冲过人群,飞身跳下数十米的斜坡,一眨眼的功夫便钻进林子里去了。日本兵被拥挤的人群堵住,一时间哪里追赶得上,只是在屁股后面打了一阵乱枪了事。
  一个反日分子居然在眼皮底下逃走了,龟田少佐暴跳如雷,当场下令在亭子山摆下刑场,将陈云岳等七人倒吊于松树之下,搭起干柴架子点火焚烧。
  熊熊的烈火吞食着七名好汉的身体,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被倒吊的七位汉子挣扎着,在烈火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浓烟滚滚,带着焦糊的气味冲向天空。
  大地在燃烧,连空中的黑云也燃烧起来。
  4hr母亲正在打扫院子,忽然走来几个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乞丐。母亲信佛,向来乐善好施,见了乞丐上门,赶紧扔了扫帚要去找些食物散给他们。最前面的一个人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将她抱住。
  妈!
  母亲大吃一惊,原来扑过来的人是她的小儿子中超,那声孩子般的呼唤带着说不尽的委屈。中超自幼失去双亲,多亏伯父伯母将其拉扯成人,从小就管伯母叫妈,管伯父叫爹。伯父伯母对他恩重如山,比他的亲生父母还要亲。
  我的儿子!母亲最心疼小儿子,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平时温顺腼腆的小儿子十分讲究,今日怎么变得脏兮兮的?
  妈,我哥回来啦!
  母亲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站在院子门口。母亲擦了一下眼睛,不敢相信那是少小离家的大儿子。妈!陈天鹏喉头哽咽,张开双臂拥抱阔别了十几年的母亲。母亲在胳膊上掐了一把,方知此时不是做梦,一时泪崩如雨,紧紧地抱着儿子不肯撒手。
  儿子黑了,瘦了,却比以前更加壮实。
  父亲木然地看着两个突然回家的儿子,手里的水烟壶掉在地上。大儿子自幼聪慧,读书过目不忘,私塾先生称之为天才。十六岁那年,父亲凑齐盘费将其送往广东求学,大儿子不负众望,一举考入黄埔军校。从此以后,大儿子便成了他心中的骄傲。
  爹,儿子回家看您来啦。
  回来啦?父亲满面风霜,一身长袍打满补丁,声音老气横秋,却不失以往的尊严。
  嗯。
  你们两个,怎么一下子都回来了?到处都在打仗,你们的部队呢?
  爹,我现在是第304团的上校团长,中超是我的警卫排长,他是我们第九战区最了不起的战斗英雄。
  爹爹,陈中超平时畏惧父亲,不敢在父亲跟前多说一句话。看到父亲的目光转向自己,赶紧向前回话:国军没有守住长沙,我们团被打散了,哥受了重伤,在老乡家里养了一个多月。我们和部队失去联系,我和哥、古叔,还有中超望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哑巴妹子,我们四人是在山里绕着圈子回家的。
  母亲这才看见外边还站着一个须发枯槁的老者和一个怯生生的女子。连忙招呼道:哎呀,快点进屋。眼睛打量着妹子:这一定是天鹏的媳妇了,好漂亮啊。
  老古未等相问,便自个介绍道:我是妹子的干爹。
  母亲高兴地道:原来是亲家啊,快进来坐。说完赶紧泡茶去了。
  父亲听说大儿子受了伤,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焦急地问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陈天鹏把上衣脱了,父亲一看就呆住了。儿子身上的新伤老伤,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一二十处之多,父亲双手抚摸着儿子身上的伤疤,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这位老人也许已经后悔,当初不应该把儿子送进军校,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他可能会把两个儿子都留下来种田种地。
  陈天鹏走进房间,十几年了,自己曾经睡过的床、放过衣服的裘柜和写字的书桌都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抽屉里的藏书积满尘垢。透过窗口,巍峨的佘荷山层峦叠嶂,清悠悠的蒸水河绕过山脚缓缓流淌。
  家里的人口忽地一下多了起来,母亲忙里忙外,铺床、扫地、清理房间,妹子也跟在后面帮忙,发际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漂亮的城里媳妇很勤快,没有半点架子,母亲对她问这问那,但是不管怎么问,媳妇就是不回话。
  母亲以为媳妇听不懂大东路的方言,又担心累着了刚进家门的媳妇,要她去歇着。媳妇很顺从地点头,母亲一走开,她就把窗叶上的隔挡取下来,说这样可以使外面阳光充分地照进来,驱除屋里的霉味。陈天鹏道:母亲叫你歇着,你就好好歇着。这些天一直都在赶路,你也累了,好好歇几天吧。妹子报之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睫毛像一道弯弯的帘子,好看极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可以弥散出令人怦然心跳的气息。中超给她在大哥的屋子里加了一个边铺,就好像在古叔家里一样。妹子望着天鹏,一对眼睛分明在说话:这个边铺是我的,我和你住一间屋子。
  妹子口不能言,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听说天鹏兄弟回家,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了。
  陈子青虎进门来就给了陈天鹏一个熊抱:你何过回来啦?一走就是十几年,听说是在外面做了大官,为么子就不给兄弟来个信呢?子青的力气大,却好触动了天鹏新近愈合的伤口,一阵疼痛袭来,陈天鹏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大师兄,这又不是擂台比武,你使这么大的劲干嘛?他们俩是一起上学、一起练武的发小,子青是他们这一拨同辈兄弟里年龄最大的,是大师兄。
  战火无情,人情世故却依然如旧,一点都没有改变。直到天色黑了,子青方才领着众人一道散去。
  天鹏问道:村里怎么就这几个年轻人?
  父亲拿开嘴里的水烟壶:现在日本人抽壮丁,三抽一、二抽一。青壮年都躲出去了,不敢露面啊。
  子青怎么不躲?
  子青不同,他在给你的四太公当帮手,他用不着躲。
  他给四太公当帮手?
  唔,你也不用担心。四太公是维持会长,那边有爹去说话。
  陈中超不爱说话,也不想事。清瘦的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皮肤却是细细白白,透着红光。他在院子里练了一阵少林擒拿手,又光着膀子举石锁,浑身的肌肉便如铁块一般。陈天鹏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心想这副身板在军中拿个冠军亚军什么的一点都不奇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前几天在亭子山跑掉的那个黑脸大汉,他叫什么来着?
  陈中超放下石锁:那人叫曾开山。其实他的书名没有几个人知道,村里人都管他叫二喇叭。他的武功特别厉害,除了大师兄,没人强得过他。
  姓曾?是不是村西头老曾叔的儿子?
  是呀,原来你还记得老曾叔啊。
  怎么不记得。陈天鹏沉吟了一会,吩咐陈中超道:你明天去邵阳城里走一趟,再探102师的去向,顺便带一点日常用品回来。
  好咧。陈中超原本是一个虎虎生风的小伙子,这些日子回到家里,每天除了在院子里练功习武打熬气力,就是听凭父母好吃好喝的供着,什么事都没干。这番正是闲得心里发慌,听得大哥要他进城打探消息,立刻就兴奋起来:邵阳城里还有个堂姑爷在开铺子,那是德子的亲姑爷,要不要找一下?
  这个不用我教,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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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情丝恨缕11hr国庆节快要到了,怀志、春英他们更加忙碌起来,有时白天累一整天,晚上还要加夜班。但他们从来不知道疲倦,也从未叫过一声苦和累。怀志母亲的蛇伤也好多了,家里又分了些谷子……当菜鸟遇见王子时一当男生遇见女生往往会发生四种情况:一是成为朋友。二是成为冤家。三是偶尔互相面红耳赤,四是什么都不发生。当菜鸟遇到王子时,就以上全都发生了。题记叮零零叮零零,尽管闹钟……几十年如一日说到几十年如一日,我们会联想到很多,比如持之以恒,比如相濡以沫,比如无私奉献,又比如默默付出。可是有没有人想过一个问题,或许有时候,几十年如一日也是一成不变的代名词。今天……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壹凡能成为密友的都带着爱。有人认为男女之间关系的根本都是性的;有人却认为确实有男姐们儿、女哥们儿的存在。这个争论真有一种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架势。你支持哪一方?别急……适合年轻小姐姐的短发发型超有格调为你魅力加分适合年轻小姐姐的短发发型小姐姐年纪轻轻,最是充了满朝气与活力的年纪,是一个特别美好的年龄段。这当然要选择一款符合这个格调的发型吖。俏皮可爱的短发发型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哦,可……猪倌从前有一个贫穷的王子,他有一个王国。王国虽然非常小,可是还是够供给他结婚的费用,而结婚正是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他也真有些大胆,居然敢对皇帝的女儿说:你愿意要我吗?不过他敢……大东路第章血浅亭子山第008章血浅亭子山1hr一行人走出山外,觅得一户农家住了下来。过了半个来月,古叔的伤势渐渐痊愈,众人方才启程南下。此时此刻,陈天鹏已是归心如箭,恨不得马上找到自己的部队……三款人气日系烫发种草层次烫发散发柔和感1。日系烫发丨橙棕色头发日系烫以厚重的质感衬托出颜色的随机束感卷发,橙棕色系加上卷发的束感,脸部周围加上高光增加量感,打造成熟帅气风格。日系烫颜色是橙棕……边城好句1、有些人是可以用时间轻易抹去的,犹如尘土。2、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3、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所以……一句意境或哲理的话人生难免经受挫折,风雨过后就是彩虹;生活难免遭受苦难,雨过天晴终有阳光。一些有哲理的话语,希望你能有所收获!下面是美文网小编给你分享的一句意境或哲理的话,欢迎浏览。一句意……恤改狗狗衣服做法最简单的两种方法在这里第一种方法首先是准备需要用到的材料和工具:T恤一件、大头针、水消笔、缝衣针线、剪刀、皮尺。都是一些简单的工具,一般家里都有,没有的话一般的商店都可以买到。步骤……面膜怎么看保质期面膜怎么用skii面膜怎么看保质期skii面膜的保质期是三年。日本的有三年以上保质期的产品是不会明确标注的,所以,skii面膜的包装上没有标注保质期,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看生产日期来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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