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的一天,家住福建省南平市邵武县的吴木香和丈夫于祖德大吵了一架。起因是于祖德去给双胞胎儿女买奶粉时,一罐奶粉被超市收了200多元。 什么奶粉这么贵?一罐就要两百多?吴木香刚出月子不久,有气无力地质问丈夫。 人家告诉我,两百多都是最便宜的了。于祖德辩解说。 吴木香认为丈夫是在骗自己,下次买奶粉时,她亲自去了一趟,才明白丈夫所言非虚。 我以为过了这么些年,奶粉翻十倍就够多了吧?站在超市门口,吴木香捧着一罐奶粉,一阵长吁短叹。 吴木香说的从前,是她生大儿子的时候。那时,一罐奶粉只要5、6元,如今竟翻了数十倍、上百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已经是30多年前的事了。2015年生下双胞胎时,吴木香已经57岁,丈夫于祖德也61岁,两人加起来已经百岁高龄了。 大儿子患病,英年早逝 吴木香出生于1958年,吃农家饭长大。上世纪70年代末,她进入福建邵武县一家供销合作社工作。这份工作虽然不能让她变得富有,但也算稳定,再加上她长得还算漂亮,引来不少男人的追求。 不过,吴木香不是一个盲目的人,眼光很高,因此直到25岁,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对象。 这时,一个比她大四岁的男人出现了,就是后来的丈夫于祖德。于祖德有正经工作,高大帅气,俘虏了吴木香的心。1985年,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正式结为夫妻。 两人婚后的感情不错,于次年生下他们的儿子于剑宇。吴木香这年28岁,虽算不上中年得子,但也算晚育,毕竟别人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夫妻俩都十分溺爱这个儿子,时时把他捧在手心里。 于剑宇也很争气,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在班里名列前茅。而且,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有空就去工地、砖厂打工,挣到钱就带着父母到福建各地旅游。后来,他通过高考,顺利考入扬州大学。 每当回忆起儿子时,吴木香总是扼腕叹息,直言是天妒英才。2007年,于剑宇还在上大学时,被查出患有淋巴癌,经学校批准,休学在家治疗。 好在,一家人并没有丧失信心,而是紧紧团结在一起,度过灾难。2010年,于剑宇痊愈,拿到了大学本科毕业证书。后来,他参加了工作,还谈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双方家长见面后,把婚礼定在了2013年国庆节。 可是就在此时,噩梦再一次降临了。2013年过年回家,于剑宇突然向父母提起:我后背经常一阵一阵疼,是不是淋巴癌复发了? 吴木香最在意儿子,立马陪着儿子到总医院检查。但医院的医生告诉娘俩,于剑宇的病与淋巴癌无关,没什么问题。 然而在正月十八那一天,吴木香突然接到儿子单位领导的电话,说他突发急性脑血栓,去世了。 每日思念儿子,决定再生一个 于剑宇去世时年仅26岁,还有一个未婚妻,随着他的离开,一切都改变了。吴木香没有看到儿子结婚,没有喝上媳妇茶,更悲催的是,她已是55岁高龄,却要承受中年丧子之痛。 儿子去世后,吴木香每日以泪洗面,盯着儿子的照片,一看就是一天。儿子用过的东西,大到行李箱、小到梳子,每一样她都舍不得扔。看到电脑上她和儿子的聊天记录,她总是忍不住,眼泪唰唰往下掉。 孩子就是我的命。在最难过的时候,吴木香甚至想到了自杀,是在丈夫的劝说下才挺了过来。 那一天,虚弱的吴木香躺在床上,含泪向丈夫提议:我生不了了,咱们离婚吧,你再找一个能生的。 吴木香只有于剑宇这个一个儿子,是老两口的命根,如今儿子不在了,于家的香火也就断了。吴木香已经50好几,月经都停了几年,显然没有生育能力了。可如果丈夫能生,自己的存在岂不是耽误了丈夫延续后代? 不过,于祖德断然拒绝了妻子的提议,他心里也难受,可谁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他告诉妻子:要生也是和你生,我们再生一个! 丈夫的一番话重燃吴木香对生活的信心:如果真的可以,为什么不能再生一个? 于是从那天起,夫妻俩四处打听,从亲戚那里得知,如今科技发达,许多不能正常怀孕的夫妻会选择做试管婴儿,延续血脉。 吴木香备受鼓舞,只要有一丝可能,她就愿意尝试,她只想再当一次母亲! 57岁失独妇女做试管婴儿,产下龙凤胎 夫妻俩打听到,北京一家医院技术先进,有丰富的做试管婴儿的经验。两人二话不说,就坐火车北上,来到了北京。 不过,做试管婴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医生向老两口介绍说:一般做试管婴儿且成功率较高的,年轻都在30岁上下,需保证雌性激素、卵巢功能、卵泡发育等各项条件都好。而吴木香已经50多岁,在国际上都少有成功的案例,一旦手术失败,吴木香将面临生命危险。 听到医生这么说,老两口被吓了一跳,难道生孩子的梦想就这么破碎了吗?不过,经过一系列身体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们:吴木香的子宫还算健康,有一定的成功几率,但必须利用科技手段加厚子宫内膜,这个手术费用不便宜,需要30万。 多少钱都做!为了进行手术,吴木香拿出了半生积攒下来的,原本打算给儿子结婚用的钱,又借了一些,凑够了30万,先后9次去北京,接受了进行试管婴儿前的手术和护理。 手术很成功,吴木香达到了受孕的条件、不过,此时她又向医生提出一个惊人的请求:一个不够,我想要龙凤胎! 显然,这个请求十分大胆,高龄产妇做试管婴儿,一个就可能要命,要两个危险大增,搞不好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双双殒命! 我不怕!吴木香认定的事情,非做不可。 眼看她态度如此坚决,医生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开始进行手术准备。终于,在老两口第9次去北京的时候,吴木香受孕成功了。 57岁妇女怀孕,这在不大的小县城里,传出去绝对是一件丢人的事,吴木香也不可能不在乎。因此,在怀孕几个月的时间里,她从来不向外人提起,有人看她肚子鼓起来,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淡淡回应说:年龄大了,吃胖了。 可是其中的心酸,只有吴木香一个人知道。因为怀孕年龄太大,她经常晕倒。第一次晕倒时,她正在上厕所,起身的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后来,她又晕倒过好几次,摔得满身伤。 做产检时,医生注意到她情况不对,建议她住院。但因为怀孕,吴木香欠下了不少债务,为了省钱,她说什么也不肯住院。 2015年1月21日,吴木香三天没合眼,挺不住了,这才被送进了邵武市立医院。医生检查后发现,她伴有高血压、尿蛋白大量遗失等症状,有生命危险,建议她立即终止妊娠,但她死活不肯。医生也无奈,说我们这里治不了,你去省立医院吧。 吴木香被转到省立医院后,随即病危,当场就被送进了抢救室。1月26日,在医院专家的全力抢救下,吴木香转危为安,顺利诞下一对双胞胎,大的是哥哥,小三分钟的是妹妹。 精心呵护,退休金不够买奶粉 两个孩子出生后,男孩只有1。6千克,女孩更小,才1。2千克,比正常婴儿小了两三倍。为了让两个孩子顺利度过危险期,护士把他们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在这之前,护士让吴木香抱了一下刚出生的女孩。第一次抱起女儿,吴木香老泪纵横,泪中带笑:你看,这孩子多像我,尤其是那个大鼻子,简直一模一样。 丈夫于祖德心疼她年纪大,刚经历过生产,劝她:把孩子给护士吧。她眼泪汪汪地请求护士: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孩子出生前,老两口就想好了名字,大的叫恩恩,小的叫典典,意为感谢上天的恩典。 57岁妇人产下龙凤胎,轰动了整个医院,病房内围满了前来采访的记者和媒体人。面对镜头,61岁的于祖德一个劲儿地感谢妻子:她为我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生下这两个孩子,真心感谢她! 十几天后,双胞胎达到正常婴儿体重,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记者问吴木香:你们现在是四口之家了,以后的路想好了吗? 吴木香明显愣了一下,回答说: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 但很快,老两口就不得不考虑了。丈夫于祖德已经60出头,没有退休金,吴木香虽然有退休金,可每月到手的1910元根本不够抚养孩子。而且,他们还有许多债务要还,生活更加拮据。 于是有了开头的那一幕,为了200多元一罐的奶粉,吴木香朝丈夫发了火。当她得知物价飞涨,奶粉价格翻了几十倍,她十分惊讶:我生大儿子那会儿,一罐奶粉才五六块。 奶粉还只是其中的一项支出。生大儿子时,吴木香给儿子用的是旧衣服剪下来做成的尿布,现在人家都用纸尿裤了。吴木香不仅要花钱买,还不会用,售货员给她示范了好几次她才记住。 虽然生活艰难,但双胞胎的降生,给这个失独家庭带来了久违的欢声笑语。老两口坦言,他们没有长远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会用余生呵护两个孩子,至于未来怎样,谁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