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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下部三十二


  "小叔别掏了,我的吧!"
  "哪能呢?我这有、今天我卖的还行!嘿嘿!"
  "哈哈!小叔你变了,比在家里爱说话多了,好!那就各付各的,老板娘她大姐,付钱呐。"
  "这样才好。嘿嘿!"
  老百姓的那句土话说的好,萝卜不大可它却长在"辈"上了。那狼子三比着阿傻可不是大了一点半点,如果不是他自个儿三天两头的那么喊阿傻小叔,谁都会以为阿傻才是个晚辈,可事实却不是那样,在狼子三的面前此刻的阿傻显得明明就是一个懂事的大孩子,一点长辈的样子也看不出也找不出。他很开心的从自己的内衣兜里使劲的往外掏着钱,今天他买的很好算是来了个开门红,尤其是在市场上那个比自己大着好几岁的买梨的年轻人,一下就要了自己将近多半的货去,那个痛快简直就甭提了,红红的百元大钞就那么很轻松的挣到了手,自己头一次出门做小买卖就遇到这样痛快的"财神爷,"抿着小嘴的那张俊俏的小脸蛋上此时拥有的不光是那唯一的单纯,那份无形的开心和高兴自己想不要都不行。
  "来啦!哈哈哈!哟!看把这小帅哥乐的,嘴角都咧到腮帮子上去啦!哈哈哈!"
  听说客人要付钱给自己了,更是开心的了不得,那胖胖的老板娘大步并小步的从那里间屋里轱辘了出来,那满脸的肥肉颤巍巍的眼看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哦!呵呵呵!给这是我的。"
  这样的夸奖话自己已经不是听到一次两次了,说句真心话真的是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可人家那是对自己的喜欢才那样说的,自个儿可没权利铁着脸去面对人家呀!那样既不礼貌更是不开心的事,所以看着胖老板娘笑呵呵说自己的那样子,阿傻抬起头虽是一愣可心里仍旧开心,开心得感谢她对自己的喜欢。
  "呦!自个付自个儿的呀啊?更好哇!哈哈哈!一百……哈哈……这……呀!这……小弟弟呀你这钱……咋这样啊?"
  笑呵呵的从阿傻那嫩嫩的小手里接过那红红的百元大钞,双手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那胖老板娘原本挂满开心笑容的脸上,一下话语梗塞的迟钝起来,听到出那里边充满了无数的怀疑和质疑。
  "啊?哦?怎……怎么了?"
  听到胖老板娘那样迟钝质疑的话,再看看她满脸怀疑的眼神和表情,坐在那里的阿傻满头雾水更是不解,问出来的话比结巴说话还难。
  "这钱……是个假的,我在外面这也算是半辈子了,真假钱不用摸拿眼一看就能看出来,小弟弟我说他帅哥你这钱是假的没错,看你这的溜光圆滑的咋这样办事呢?拿价钱唬弄我,没钱不要紧,饿了阿姨给你吃饱肚子,绝不会让你饿着肚皮出门,可……可你也不能拿着这价钱来唬弄阿姨呀!没想到你还真能做的出来真是……给!包子钱姐不要了……!"
  胖老板娘真的生气了,他双手紧捏着那张"钱"说出的话真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抹了她使劲的把那张一百元往阿傻的脸前一扔,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哦?这……阿姨您别……我……!"
  "别别别她大姐,让我看看,这点小事生啥气呀?让我看看,这哪是张价钱呐?这分明是让小叔在衣服兜里给揉坏了,再加上他身子一出汗就把这钱给弄成这样了,你要是不愿意要,来!我一块付上这下放心了吧?哈哈哈!给!"
  还没等阿傻那没底气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完,一旁的狼子三似乎已经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他赶紧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笑呵呵的跑到那胖老板娘的近前。
  "不是啊他三兄弟是……!"
  "啧啧啧!是真的,假不了。快!给!找钱、我还得赶快回去!哈哈哈!"
  "哦?好好哈哈哈!给,你点点正好吧?哈哈哈!"
  "对啦!走啦啊!小叔把那钱收起来,回去睡觉哈哈哈!"
  "哦?"
  胖老板娘已经离阿傻坐的地方比较远了,她说话的声音稍微的小一点自己便听不清楚,看她脸上的表情肯定是让狼子三机关枪似的话给堵住了嘴,她吭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整装话来,最后还是笑呵呵的接过了狼子三手中的钱,而后又笑呵呵地给他找了零,最后这才高兴的向里屋走去。
  成功的办完事,狼子三手里拿着一把的零钱,一边往自个儿怀里使劲的塞着,一边转身笑呵呵地冲着还愣在那里的阿傻走了过来。桌上还摆着那张被扔在那里的"百元大钞。"
  "小叔走哇!把钱装起来回去睡觉去,走!"
  轻松的话语里肯定着桌子上的那张钱币是真的。
  "哦这?"
  "装起来,这是你的。咋啦?不要了?快走。"
  看着狼子三那开心的样子,阿傻坐在那里显得更是手足无措,他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张一百元迟疑了。
  "来!走!"
  还是狼子三见状,他见阿傻那犹豫的样子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再也不等阿傻开口他便大步的上前一跨,伸手抓起那张百元大钞接着一把拉住阿傻的胳膊,转身朝门外便走。屋里的人很少,其他卖梨的人多数还都没回来,他们的举动还没怎么引起那几个人的注意,就那样,阿傻让狼子三使劲地拉着木生生地走出了包子铺。
  "那个老板娘说我那张钱是假的,我也不认识到底是不是呀啊?"
  来到那条街上,阿傻使劲地摆脱开狼子三那老虎钳子样的手掌,着急的喊着。
  "给,明天你拿着它到市场上花花看,看能不能花喽?哼!她呀!是让假钱给吓魔杖了,在她眼里就没回真钱,你就是拿着个一分的给她她都能说是假的,这些年了我还不知道她?给,你自个儿装好喽!啊?"
  夜色的路灯光下,狼子三一本正经的说着把那张百元大钞从自个儿的怀里抽出来,往阿傻的眼前一递,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刚才的话和动作早已被他的思想给深深加工过了。只顾着急的阿傻那里会注意这些呀?
  "哦真的?我以为自己让人给骗了呢?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来区分真假钱呀?往后可别让人家真的给骗了。"
  听了狼子三的话,再看看他那让人信任的表情,阿傻的焦虑这才一下缓和了下来。他真的很聪明,随即便诚恳的向狼子三央求着。
  "这好说小叔,来,我说给你,你来看……哈哈哈!"
  见阿傻的情绪终于稳了下来,狼子三再次笑哈哈地拿着那张百元大钞,走近了阿傻,并把那张钱高高地举在两人眼前的中间,借着那路灯的光,他一只手一边在那钱上不断比划着一边仔细的说着。
  "知道了吧小叔?很简单,以后只要你自个儿注意点儿就没事,好了走吧!回去睡觉去,哈哈哈!"
  该说的都交代完了,那狼子三把钱往阿傻的手里一赛,两手轻松的一甩迈步便乐呵呵的走在了阿傻的前面。
  "明天……我想自己出去,老跟着你也不是个办法,我自个儿总得学着单独去闯啊!"
  "嗯……好!那可要记着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啊!走吧!"
  听了阿傻那中肯的话,狼子三头也没回,只是很简单的像是从那门缝里挤出来的那道如剑的冷风一样,紧紧叮嘱了阿傻几句之后,便又低下头接着往前走去,见狼子三终于答应让自己单独出去闯闯,阿傻一下开心起来刚才那件不愉快的事一下便忘到了脚跟底下,再也回不来了。
  唉!年轻的心最容易给轻狂的单纯欺骗,那一张百元大钞是假的,真的是假的。在那些不断夸赞的话语面前显得有那么一点点轻狂的阿傻,他真的没看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钱币的真假,甚至于不来济南他还真就不知道这个世上钱也会有假的,并且还让他自己给碰上了,只不过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狼子三那个好"晚辈"就借着阿傻的不懂,在那短短的一刻狼子三偷偷的将其换了包,摆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张不折不扣的真币,而那张假的狼子三则把它深深藏在了自己的衣兜底部。好几箱拿汗水换来的果实啊!就那样白白的送给了别人,这让谁能接受的了?更何况是刚来济南的阿傻?二爷爷的家里可就指望着这几个辛苦钱,狼子三不想让阿傻伤心,也更不想让他那忠厚了一辈子的父亲知道后为此伤心,所以当时他便义无反顾的那么做了,他不想求得什么回报,只求自个儿心里坦荡自如。这是那个时候的人和事,现在还有吗?可能有,我们还不知道,也可能已经真的没有了,因为在眼下的这个社会里,还能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吗?用自己的真钱去换一张假的给自己,这样的傻子行为现在的人有几个能做得出来?那可是明摆着自己要倒霉的事,难道狼子三他就不明白吗?他当然比谁都明白,可就是因为上边的那几个原因他还是那么做了,在根本没人知道的那个夜里就那么做了……
  人这一辈子,好多事情在记忆中都会越变越模糊,但在阿傻的心里唯有这件事还依然那么清晰如昨,以至于自己每每想起来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偷偷的流出眼泪。在这个花花世界上,就有那么好多的人和事,当他面对面的帮助了自己时,自己感激的话想说却始终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等到多年以后想说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
  所以在此套用一句很老的歌词:感谢!
  感谢吧!
  去深深的懂得感谢他人!
  感谢亲人!
  感谢朋友!是因为你们自己才活的如此精彩!
  寂静的小屋里,昏暗的灯光下,阿傻很熟练的打开了自己的被子,脸上露着那份刚刚出来的开心,脱下鞋子和衣倒下不一会便睡着了,一旁的狼子三他坐在自己的铺盖上抽完了那根烟,而后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轻轻扭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阿傻,不经意的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一种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
  "哥!今天又剩下了咋办?"
  "剩就剩吧明天便宜卖掉。"
  屋外的动静不用细听就知道是老九和他的弟弟回来了,车子还没进院两个人在大门口便焦急的谈论着白天的生意,兄弟两人都是一脸的惆怅。一听是他们,狼子三赶紧的伸手把屋里的灯一关,倒身也睡了。那个晚上的夜好长,阿傻就像是给夜梦惊醒了似的一连醒了多少次,等到他想睡的时候天也快亮了。他不知道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假钱,不知道那些假钱会让自己给趟上,也更不知道狼子三为此默默的帮了自己多少,总之这个世界也不知是咋了,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偏偏没来,当你转身离开要走到时候,它却偏偏出人意外的来了,直弄的自己真的是哭笑不得。可不管咋地凡事都要有个开始啊!并且这开始不管在哪里,它都离不开那个或大或小的新的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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