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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路为话题


  朝霞从天边出现,整片天空被渲染成了瑰红色,再眺望另一边却已经是带了一些夜的深蓝,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像被谁打碎的透亮玻璃似的散落在各处。
  整座城市从喧闹转为寂静,在墨色的夜的逼迫下亮起了白色的招牌,却无故让人心生凄凉。
  我望着前方夜路,攥紧了书包带子。
  一个人放学回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在我心中不可触及,我害怕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害怕静如止水的无边黑夜,我害怕面对前方充满未知的夜路。
  却也无可奈何。
  当时父母的言辞温和,道出想让我一个人回家的想法,而我因为想要证明自己阴差阳错的点了头。而当晚自习结束,真正站在这条路上时,才意识到那时自己因为虚荣心所做的决定是如此荒唐可笑。
  身旁的同学要么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要么早就上了自家父母的车,扬长而去。只剩了我自己站在风烟中,发梢被吹乱,局促地搓着手。
  手表上的指针也从未停下,似乎在催促着我。但当我望向那夜路,却又想要退缩。再踌躇一会儿,身后学校的铁门也被保安缓缓关上,生锈的铁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转过头来,自己的额上已冒出了冷汗,眼前已有些氤氲。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收起胆怯,快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渐渐的自己发现一个人走夜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放松下来,甚至唱起了小曲儿,心里满是得意,眼前似乎也出现父母夸奖我的场面。却在这个时候,刚经过的树丛里一阵响动,我一下寒毛直竖,停下了哼歌,愣愣的怔住了,也忘记了再往前走。
  冷
  风刮着脸,我才回过神来,充斥着全身的,是快要溢出的紧张与着急。只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声,我不禁咽了口唾沫,不再犹豫,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
  身旁的丛丛灌木是黑色的,小块小块铺地的砖是黑色的,轻轻抬头,夜好像也更黑了,黑得逼人的眼,让人感受到不安,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它吞噬,化为虚无。而景物慢慢变换,寒意也止不住的从脚底涌上心头。
  前方是红绿灯,刚凑近,它就不合时宜的转化为红灯。我只得停下了脚步,殊不知已经微微僵硬,身旁只有自己的喘息声。
  鼓起勇气四周环顾,却发现身旁发出暖黄色光的路灯,将光芒撒满了我的全身,脚底连接的是自己的影子,我伸出手,地上的灰暗也无犹豫的照做。
  就这样看似傻傻的举动,却使我的内心充实了起来,紧张感也缓缓退去,转化为舒畅。而这,也让自己明白,其实,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残余的惧怕像潮汐一般涌过岸边,然后悄悄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逝去。
  绿灯了,我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虽不像之前那样脚下生风,但抵不上一点现在每一步脚底下的勇气与坚定。
  回到家,父母露出料到我会安全到家的笑容,我放下了书包,一身轻松。望向窗外,夜依旧是黑暗的,但多了几分不同之前的沉稳与安心。汽车也还在马路上飞驰,车前灯光照亮的不止只是前方,还有未知与不安。招牌依旧孤寂,但唯一的光芒犹如夜里的指向牌,照亮人们前行的夜路。
  于是我微笑起来,拉上了窗帘,因为我知道,明天的独自走夜路,我必定不再害怕。因为一觉醒来,窗后的光明与未来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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