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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一辈子


  大榕树下,一对恋人走近塑料椅,坐下,然后对着老头大声喝道:"来两碗清汤粉!"
  老头不算老。今年五十四了吧…老头想着,娴熟地抓了一把粉放入锅里烫。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算一下,认识她都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儿了。粉在滤勺里涮了涮,然后直接被舀进碗中。
  她离开我也快要二十一年了…没人觉察得到老头的叹息。
  鲜美的清汤浇在白色的粉上,再加了些牛肉,两碗清汤粉被送上了桌。
  三十年前,老头因得
  了领导而被调到这小镇里的中学教书。
  毫无征兆地,老头在失意与彷徨中邂逅了他的爱情。
  同一棵大榕树下,当她把一碗热腾腾的清汤粉送到他面前时,老头觉得他看到了未来!这就是爱情,简单而又刻骨铭心。
  老头开始追求女孩,而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面对他的表白,女孩红了腮脸,浅浅点头后娇羞地跑开;女孩的母亲对他也相当满意,长得一表人才又是知识分子,前途无量。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爱自己的女儿!婚礼被定在半年后。
  不巧,女孩的母亲逝世,婚期往后推了三年。
  三年不算长。期间,他被调回城里工作,还兼了报社的副编。女孩随他来到城里,平日做完了家务,便一头栽进他的书房品读着那些她一辈子也看不完的书…
  三年就这样无比惬意地过去了。
  那天,他挽着她的手步入礼堂;那天,他对星星说:"今生今世,我只爱她一个!"
  平凡的人儿,平凡的爱情,平凡的婚姻,平凡的生活…他在平凡中不平凡地幸福着。
  两年后,妻子怀孕,他兴奋着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爱情有了结晶!
  怀胎九月,一声婴儿的啼哭把他彻底地淹没在幸福海洋里。
  没人能够一直享誉上天的眷顾,不幸渐渐走近他的家庭。
  孩子未满周岁,妻子病故。他抱着儿子离开了那座城市…
  生活在继续。他淡淡地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宠辱不惊。偶尔,仰望天空,对着满天繁星絮絮地述说着儿子的成长…
  二十年后,在铺天盖地的苍白之中,老头触碰着儿子冰凉的躯体,泪水终究无法止住……
  儿子去找你了呢……
  大榕树下,老头收拾着桌子。
  好多年前,这里也坐着一对幸福的情侣呢…抬起头,望着那朵潇洒自由的云,依恋着那片记忆的天空。
  恍惚间,幻成一朵云无忧地在空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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