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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外边


  这面古老的围墙不知屹立了几百年、几千年,或许盘古开天之际,它便诞生了吧。饱经风霜的它颇似一位失了生命力的老头儿。这堵难看的墙,将一片天、一方水分成了两个世界。
  围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广阔的大人间隔绝开来。人们彼此熟识,不是亲人,就是近邻。人们在这方不大的土地中耕种劳作,买卖交易,生儿育女,成长老去。
  在这里,有一个乞丐,年轻力壮,可什么农活都干不了。插秧时,他不知挖土;捕鱼时,他不懂用鱼叉;种树时他不会选沃土……直线思维的他只好做了乞丐,整天坐在小道边乞讨。他拿着家里仅有的一只破碗和一根拐杖,目光呆滞地请求人们的帮助。一天下来,小破碗里只有零星几个硬币,吃穿都成了问题。每天他只能买最便宜的黑面包,又硬又臭的面包,吃起来可真磕牙呀。
  有一天,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拿着公文包的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一笔可观的财产——这是乞丐一个远方亲戚的遗产,因为没有亲人,只好由乞丐来继承。人们问他:"你有这笔钱了要干嘛呀?"乞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开心地说:"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只像样点的碗和拐杖,好好乞讨。"是啊,之所以沦落为乞丐,是因为他的思维早已陷入了贫穷的泥潭,跳不出来了。
  这样的生活,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直到一个麻子脸男孩儿打破了宁静,他跑到了围墙边。从残缺的墙缝间,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把眼睛对准小孔,只见墙外有一条缓缓流过的小溪。那水是这么的清,宛若一条青白色的绸带,轻轻的拂在绿草上。暖暖的阳光,倾泻在小溪上,就像粘上了白娘子裙边的金粉,波光粼粼,让人恍若梦中。几个系着绿丝带的姑娘款款走来,挽了挽裙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小鱼儿们在她们的身边游来游去,多么惬意呀!
  于是男孩
  儿回家,向村民们描绘了这个围墙外的美好世界。村民们都感到很惊讶,纷纷凑在围墙边看着。他们看见的,有青山、有绿水、有芳草如茵。他们决定出去看一看墙外的世界。可这围墙实在太高、太高,直插云天,翻墙难如上青天。他们苦苦寻觅,终于找到了通往外面的路,顺着围墙外边的流水声逆流而上,到了小溪源头,就有一个极其隐蔽的缺口通向墙外的世界。
  不断地有人出去,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有人约乞丐一起走,他总是摇摇头,抱着他的新碗和拐杖,呆呆地立在围墙前。最后,只有他一个人了,再也乞讨不到任何东西。
  他只好丢下宝贝,也想到围墙外边的世界去。他奋力一跃,双手死死攀住墙缝,一步一步往上爬。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裸露的双脚。没爬几步,他就掉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乞丐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后,又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难如蜀道的围墙。不吭声,继续爬。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石块划破了,沁出了点点血珠,很疼,很疼。他用沾满泥沙的衣袖抹了抹手上的鲜血,一遍遍爬,一遍遍伤,一遍遍摔,一遍遍重来。夕阳的余晖笼罩着他,也映衬着满墙的鲜血。那些血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红光,令人浑身发冷。乞丐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的血从石块上滴到了他的瓷碗里,滴答一声,打成了一朵娇艳的杜鹃花。乞丐呆呆地仰着头,他不明白,那些人都是怎么出去的呢。他又一次摔了下来,奄奄一息的他背靠围墙坐着,脚上已经血肉模糊。恐怕待他鲜血流尽之时,也不知道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在这堵围墙上就有通往外界的缺口吧。
  可惜,可叹,可悲。真正困住乞丐的,或许根本不是眼前的这堵围墙,而是他贫瘠的心田里自己筑起的那道更大的围墙。
  学会换个方向,挣脱泥潭,冲破心里的围墙,围墙外边就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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