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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一曲悲歌化烟飞


   鲜衣怒马的年纪,爱情务必血肉横飞才算快意。待到一切风烟俱静时,才明白爱情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落得一地凄凉。枕着余温供你我思量。当时只道是寻常。
  ---------前言
    『一』
  {这缺少你的南方,冷得越来越猖狂。}
  每个清冷的早晨,我都是被楼下的面香给熏醒的,这些天我都跟这浓厚的诱惑顽强地作抗争。可是今天我下楼了。胡乱梳了纠缠不清的头发,套上红妮子大衣,拖着凉拖鞋啪嗒啪嗒地往下跑。我想我的面容一定憔悴不堪,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患失心疯的病人,没被家人看好得以逃脱。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太想吃一口楼下那家我从未光顾的馒头。
  这是许哲走后的第几个早晨呢,我都有些记不清了,漫长的时光的阴影覆盖了我的记忆痕。只记得他说,在家是吃面食的,香喷喷的馒头把他们养得足够强壮,那时我就看着许哲略显瘦弱的身体一脸嘲笑。现在的他,是不是一边烤着微旺的火,一边啃着亦如我手里的馒头。可是,他的娇妻,他的儿子一定都在身边,这有多温馨。
  许哲应该想象不到,他走后的南方也会寒风肆起吧,就像此时,阴沉沉的黑风像要卷走什么,因为这里不会像北方,大不了来一场雪,轰轰烈烈,尔后晴光万里。我感觉自己都要被卷走了,寒流正马不停蹄地往我衣服里窜。可我没有马上回租房,因为我被一广告牌吸引住了。[發:松岗——郑州]一目了然的小广告,此时像是对我施着魔咒,我再也挪不开脚步。
  你看,我终究还是因思成疾,不然,我不会买了去许哲他们那的车票,要知道这何等重要的春节,我都没准备回家。
  『二』
  {车窗外是飞驰而过的景物,冬日的银灰色竟也那么光彩夺目。}
  我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登上QQ,在为许哲独设的一栏里寻找他的讯息。展开,关闭,展开,反复无常,可他暗灰的头像始终没有再亮。紧接着,进他空间,没有一丝更新,留言都是我昨晚睡觉前写的,亦无回复。欣喜的是,访客的第一个,仍旧非我莫属。
  我倾覆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在我好友动态里看到这句话,精彩极了,就像我,这样爱许哲到极致。晕车的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像中剧毒的大侠轻呤武功心法。
  "姑娘,你是晕车了吧?"身边传来亲切的问候。我朝邻座的阿姨点了点头,一脸委屈的笑,不敢张嘴,怕吐出白花花的面团来。
  "来,我给你掐掐这脉搏,挺管用的。"阿姨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手,"这晕车挺难受的,我也晕,可是不能不回家呀。孩子在家读书,不回去怕他跟别人学坏,他爷爷奶奶上年纪了,现在的孩子又不好管。你这是回家过年吧?参加工作了大人也放心了。"阿姨乐呵呵地唠叨开了,丝毫没觉察到我脸上的愧色。
  高考那年,我长年在外的父母终于回家了,本是为我助阵,却因为一本情书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曾看过,甚至不知道是谁写的在这紧要关头送到我家。可是我爸妈根本不相信,还骂我不学好,把他们的血汗钱拿是挥霍。本是叛逆当道的青春期,凭着一腔热血加怒火,我硬是放弃了高考从家里逃了出来。南方是我爸妈呆得舍不得回家的地方(当时如此认为),于是我就来了这里,一晃就是两年半。可现在我爸妈毅然辞掉这里的工作,回家守着他们的宝贝儿子,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不该想起这些不快的往事,至少在我还没决定要原谅的时候。如今,我有我自己新的人生,新的追求,也开始懵懂的爱恋,这样挺好的。
  『三』
  {爱情总是美得不可方物,你我只不过都是囚徒。}
  认识许哲是在现在的公司。我文化程度不高,只能找个文员的工作。他是我们部门的主管,年纪轻轻就可以管好几十号人。第一次上班,我十分拘谨,显得呆头呆脑,犯错误是在所难免的。每一次战战兢兢地等着挨批评,可是他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对我大发雷霆,连指指点点的动作都没有。我很是纳闷,最后忍不住自投罗网。可他都是笑呵呵地说,第一次谁都会犯些小错误,教训我已经吸取了,他相信我可以做得更好。
  经常跟许哲一起下车间,慢慢地发现他真的很平易近人,跟车间里年轻的男孩都聊得来,有时候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工厂,而是在大学校园,对于那个我不曾踏足的地方多少是有些眷恋的。许哲还会亲自调机器,而且技术一流,每次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被我取笑时,他都会说自己当技术员那会儿更脏,都没女孩子愿意搭理。我想从一个员工慢慢爬上来他一定是很卖命的,忍不住问出口。他笑着说不卖命怎么办,上有老下有小的,都等着人养活呢。第一次听说他有老婆我相当震惊,而且有些许的心痛,但我马上又安慰起自己,车间里的年轻人不都那样说自己么,也许只是开玩笑。
  爱上他仍是始料未及的事,我一直忽略了时间的魔力。等到我会被他的一举一动无形地牵引着时,我才发现他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得我自己也无法想象。常常是看着他的表情模糊了周围的一切,许哲,就是我眼中不可磨灭的焦点。我爱上了他认真时亮晶晶的眼神,爱上他工作时义无反顾的身影,爱上他细小如发丝的一切。
  可是我终于还是知道,他确实是有妻有儿的,虽然他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龄。我不是没道德是非观的女子,也并非不懂"小三"这个名词的丑恶。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爱他无法节制。
  我曾试过与他保持距离来终止这段注定无果的爱恋,可我千辛万苦做出的成果总会被他一个不经意的表情所抹杀。哪怕是我感冒时他一个疼惜的表情,也轻而易举地将我蛊惑。
  一个人怎么可以光凭对方的神情,就可以把这爱恋助长得这样茁壮。以前我是不相信的,可是我鬼使神差地坐上这辆大巴的那一刻,我屈服了。
  『四』
  {我归根结底寻得的解答,只不过是年幼无知的挣扎。}
  我足足问了上十个人才找到许哲的家,对自己这点不屈不挠的精神我十分满意。出门接待我的是许哲的父母,他们像众多热情好客的长寿一样亲切,可是好巧不巧的是许哲带着妻儿去丈母娘家了。我一再解释我只是许哲的高中同学,大学回家了想起来看看他,襄樊跟郑州相似的口音把我的谎言掩饰得天衣无缝。许哲的爸爸一脸的感伤,念念叨叨地说:"上大学多好呀!我们家哲子要不是闹出那档子事,这会儿也大学毕业了,白白糟蹋了他那好成绩。唉!"
  "对了,伯父,许哲当初怎么不读书了呢?"我试探性地挖掘着这里边的故事。
  "还不是和他那燕燕在高中时瞒着家里人搞对象,被我们和燕燕的父母制止。他们俩后来还私奔哩,结果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因为一些事两人闹别扭,燕燕一不留神被车给撞了。"许哲的父亲说着,忍不住又叹息起来。
  "伯父,这些事我还不知道呢,只记得当初许哲成绩是挺好的,可是后来没上大学。"我胡乱附和着,心里忍不住疼了起来。
  "姑娘,你说这在学校里谈恋爱是不是不对,我们是不是该管,可谁知道会出这事呢,好好的害了人家燕燕下半辈子都得坐轮椅。好在哲子和燕燕成家以后生了个大胖小子,两人感情还不错,唉,也许这就是命吧。"伯父后来又说着许哲工作的事,当然这个我再清楚不过。我始终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残忍的故事,那场鲜衣怒马的青春,付出惨痛代价的原来不只我一个。
  我没有在许哲家久留,也没有留下我的姓名地址,我告诉许哲的爸爸我会自己联系他,还准备请他喝我的喜酒呢。伯父爽朗地答应着跟许哲的妈妈一起送我出门,这对平凡的夫妻让我想起了家中的父母,自从出来后,我就没回过家了,没有一刻比现在思家心切。
  我买了回家的车票,一直以来,我固执地以为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我特殊的经历让我注定比同年人多了一些岁月的风霜,可是,在我踏上回家的大巴时,我才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来年,我还是会见到让我魂牵梦绕的许哲,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悲剧已经足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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