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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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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汪奶的眼泪慢慢的被渐起的西北风吹干,哀痛的表情换做了老人们惯有的发呆。等到黄昏再次为小小的村庄披上灰色的外衣时,这个孤独的老太婆忽然想起自己的一个孙子还没有回来,猛的吃了一惊,赶忙把另一个孙子搂紧怀里,用深褐色的粗布衣袖为他轻轻的揩去不止的泪珠。    忽然,柴扉被一个粗壮的男人推开了。    这男人的脸面是那样的黝黑,像极了此时的天色。粗糙而宽大的双手一只提着大大的布兜,另一只背着鼓鼓的袋子!短硬的头发,中等的身高,还有被袋子压弯的厚实的背,毫无保留的展现出了一个满身是力的农家汉子形象!    老汪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宝贵而又可怜的三儿子---黑三儿!    她赶紧上前去接,黑三儿却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老母亲受累-----里面装的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蒜、姜、芹菜,更是几十斤笨重的大肉啊。    黑三儿在外市一家肉店打工,好几年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所以每次过年回家,好心的老板总会给得许多帮助。    小斌还在咯咯的抽噎,老汪奶关切的问候里夹杂了太多的苍凉。黑三儿一下子就觉察到事情的不对,不等放下东西,就操着粗厚的嗓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汪奶的眼泪就又一次滑落在了干硬的冻土上,当腊月25的夜幕彻底把这个阴郁的世界罩住,所有零碎的苦楚才终于断断续续的从她颤抖的嘴唇里吐露出来。黑三儿的眼圈禁不住的湿润,但还是竭力的劝住老母亲别太多想,又赶忙挑了两小块煮好的精瘦的肉给小斌吃,才止住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小孩儿的啜泣。    然后一家人就开始张罗晚饭,除了满碗的煎蛋、香甜的稀饭、白胖的馒头,还多了一小碗可口的猪头肉!    不想正吃着,小糖却又蹦蹦跳跳的来了。一进门就高喊着:"三叔三叔,你回来了吗?带了什么好吃的没?"    小斌又是把嘴一撇,哼了一声:"肯定又是二婶安排的。"老汪奶不做声,黑三儿缓缓咧嘴半笑着说:"嗯,回来了。"说着放下碗筷,站起身把拿回来的肉挑了两三块,装满了一个食品袋,递给小糖,说:"回去熬了再吃。"    小糖这才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所有的人们或许都会归回自己的小屋开始了难得的睡眠,同时等待着第二个日子的忙碌吧。毕竟生活是这样的不容易。   然而,整个黑夜结束,老汪奶百般牵挂的大斌也终究没有回来。    黑三儿说可能好同学缠着不让回来,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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