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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风花雪月第一章再见京华


  再见京华一八九零年,陈胜杰才刚满十八周岁,八国联军打到北京城里的时候,城里一片混乱,到处是洋人的枪炮声,有的地方甚至是一片火海,为了一家人的安全,父亲陈志德决定带上夫人和三个孩子,回到杭州老家去,在途中的一家旅店里,一家人也想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再走,在旅店的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客人,正在那里吃着晚饭,看着别人都在吃着晚饭,弟弟进武不由得,更是觉得肚子饿得难受,"爹,我的肚子好饿,我想先吃饭,"父亲陈志德想了一下,"好的,可以呀!"他同意了孩子的要求,一天的车马奔波,决定还是先让家人,将晚饭给先吃了再说,等一下再到楼上去整理,于是一家人便找了一张空的桌子,围着它坐下来,陈胜杰的母亲名叫王香月,妹妹名叫陈玉玲,今年刚满八周岁,母亲王香月,疼爱她是疼爱的要命,大家喝着茶水,等着饭菜做好揣上来,孩子们好奇的东张西望,在他们旁边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差不多有十二。三岁大的小姑娘,长得挺可爰的,稍胖一点,她也挺好奇的,老爱往这边看,玉玲的胆子比较大,她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走到这个小姑娘的面前,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倒是小姑娘的母亲微笑着开口说话,"小姑娘,你家住在哪里呀?""在城里,""那你们要去哪里呀?""唔,我不知道,"玉玲站在那里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头看了一下自已的母亲,香月这时也走过来,她笑着向这对中年夫妇点了点头,想拉回自己的小女儿,"玲玲,乖,不要吵叔叔姨姨,"这时伙计也已经将煮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玲玲,跟叔叔姨姨说回头见,""叔叔,姨姨,回头见!""回头见!"中年妇人也微笶着摆着手,玉玲和母亲一起,回到桌前吃饭,"娘,他们是不是也要回杭州老家,"进武拿着筷子边吃边问道,"不知道,我没问,快点吃吧,玲玲,自己坐好吃饭,""知道了,娘,"远离家门才一两天,孩子们吃饭就觉得有些特别的香。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蒙蒙亮,大家都早早的起来,准备着又要上路了,志德将马车拉到旅店门口,街道上已经有好几辆马车,有的已经开始走了,又有一辆马车牵出来,那是昨晚中年夫妇家的,有了昨晚短暂的接触,志德向那位中年男子点头打个招呼,"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回上海,您呢?""我们要回杭州,""哦,那正好,我们可以同路很长一段时间了,""是的,是的,这样路上也正好有一个伴,"志德听了挺高兴的,感觉到人多一点,会安全一点,中年男子的夫人,名叫林金凤,她带女儿也从旅店里面走出来,大人忙着整理车上的东西,小孩则走到了一起,"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玉玲这回知道该怎么问了,进武也和她站在一起,"我叫紫晴,你呢?""我叫玲玲,""我叫进武,我哥哥叫胜杰,"进武比紫晴大差不多两三岁,个头会比她高一点,"你们也要回杭州老家吗?"进武看着紫晴问道,"不是的,"紫晴摇了摇头,"我爹说我们要回上海老家,""上海老家远吗?"进武又问道,"不知道,"紫晴还是摇了摇头,三个小孩正说着,大人已经将车上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进武,快点叫玲玲过来,可以上车了,""喔,"进武应了一声,"紫晴妹妹,等下我们再找你玩,""唔,"紫晴点了一头,于是两家人便一起,又开始上路了,前一阵路上逃难的人很多,车马不断,这一阵会少一点,两辆马车不停的行走着,直到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才靠近一座大一点的乡镇,"娘,你看,前面有一座乡镇,"胜杰和父亲志德坐在车前头,他连忙把这消息,告诉绐车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正当大家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胜杰感觉到镇子里面,好象有枪声传出来,"爹,我好象听到镇子里面有枪声,"胜杰不敢太确定,转头看着父亲,"真的?"志德连忙也仔细听起来,镇子里面确实有"呯呯"的声响传出来,而且是越来越激烈,志德连忙跳下马车,走到后面中年夫妇家的马车前,"兄弟,镇子里面好象有枪声,象是在打仗,"中年男子也连忙跳下马车,两人神色都有些紧张,一起站在路边观望着,聆听着,"是,是枪声,"中年男子也点着头,"这条路也是八国联军,进北京城里的必经之路,"两人思纣着该怎么办,此时两家人的心都在"嘣嘣嘣"的直跳,就这么呆站着近半个时辰,直到看到镇子里面,有火光冲天,而且还有喊杀声不断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要赶快先找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可是四周除了田野,可以说是连一棵树也没有,也只有旁边不远处,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包,似乎可以先躲藏一下,等镇子里面的战事平息之后,再做决定,可是等到志德他们将马车拉近之后,才看清楚,原来小山包上面,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坟头,再加上晚风习习的,吹得两家人,不由得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娘,我怕!"玉玲的两只手,早已紧紧的抓住母亲的衣角不放,香月连忙将她抱在怀中,正当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从镇子里面冲出一大堆人马,黑乎乎的,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的人,是好的还是坏的,进武也是早己贴在母亲香月的身边,"快,胜杰,赶快到后面推一下,"志德连忙手忙脚乱的,将马车拉到小山包后面,然后再赶紧过去帮中年夫妇,将他们家的马车也赶到小山包后面,两家人也顾不了许多了,赶紧的先躲在一座较大的坟堆背后,荒草凄凄的,也正好可以用来先掩身一下,这时从镇子里面冲出来的人马,也一样是争先恐后的,一路狂奔,人声,马声,还有杂乱无序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很快的也消失在夜幕中,惭惭的远去了,只是在镇子里面,依然还有零星的枪声,火光依然冲天,而且有火光地方更多了,"爹,是不是清兵又在和洋人打仗,"蹲在志德身边的胜杰,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不大清楚,我想应该是,"志德也小声的应了一句,外面大路上已经没有人在跑动了,大概己经都跑过去了,但是今晚到镇子里面去,怕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这荒郊野外过一夜,志德将夫人和孩子都安排在马车上休息,然后和中年男子一起,坐在一块石板上,"兄弟,我还没问您的姓名,"志德先开口说话,"我姓张,名松泉,大哥,您呢?""我姓陈,名志德,今年快五十岁了,""那我以后就叫您一声陈大哥,""好啊!"志德点了点头,"陈大哥,我觉得这以后的路,怕不大好走,"松泉不无担忧着说,"是啊!"志德又点了点头,"只是苦了这些小孩子,年龄小小的,就要遭受这样惊吓,可是我们要是还继续留在京城里,怕也一样危险,到处都在烧杀抢夺,""是啊!"松泉也点着头,两人叹了一口长气,默默无语了,晚风开始吹得,让人感觉到有些凉意,忽大忽小的,吹得周围草丛"哗哗"作响,夜空还算有些明亮,一轮弯月开始在夜空中,时隐时现的,穿行着……
  第二天,东方已经开始惭惭的发白了,天快要亮了,一夜都不敢睡觉的志德和松泉两人,一点也不敢松懈,两人一起走到一处坟头边,向着通往镇里的大路上望去,希望能有一两个老乡出现,可是等了好久,天也己经大亮了,还不见有人进出,也许是昨夜的那场烧杀,镇子里面的老乡,也是跑的跑,躲的躲了,或许洋人还在镇子里面,这让志德和松泉两人有些失望,孩子们已经是又饥又渴了,两人对望了一下,最后决定再等一下,有马车有家眷的,要是有什么突然间的,或者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坏事发生,那就麻烦了,要是再等一两个时辰,还不见有人出来的话,松泉决定由他到镇子里面,去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进武和妹妹玉玲也跑过来,大白天的,四周都不见一个人影,"快了,再等一下,你们先回去,不要到处乱跑,"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才有两人行人,出现在昨天来的路上,肩上都背着一个小包袱,不象是出远门的,松泉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到了,"陈大哥,你看,前面路上有两个行人,""真的,那太好了,这样我们等下就可以过去,先问他们一下,""好啊,陈大哥,等下我过去问他们一下,"有了行人,志德和松泉两人都很高兴,回到家人这边,松泉跟夫人金凤讲了一下,但是金凤却极力反对,"松泉,你不要过去,我们现在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是的!是的!"香月也在边上点头反对,志德心想也对,"松泉,要不然这样,等这两个行人,走到前面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再一起跟着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想我们跑还是来得急的,现在路上已经有行人了,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说呢?"志德看着松泉,"唔,也只有这样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就按照陈大哥您的想法去做,"看着自己的丈夫主意已定,香月和金凤两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能默默的祈求老天保佑,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安归来。
  志德将照看马车的事情,交给胜杰,然后看着两个行人,向前走出差不多远的距离,便和松泉一起慢慢的跟上,到了大路上,已经和前面那两个行人,相隔得很远一段距离了,在前面的那两个行人,只顾着朝前走,没太在意后面的志德和松泉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一步一步的走进镇里,街道上的门窗都是关得紧紧的,有的房屋己经被大火给烧塌了,房粱和门窗还在向外冒着烟火,前面的那两个行人,己经走进街道的拐弯处,不见了,志德和松泉两人继续跟着,"陈大哥,为什么街上,会连一点动静也沒有呢?奇怪,洋人呢?"松泉不解的看着志德,但是志德也只能是摇着头,两人小心亦亦的走着,如同进入一座死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照着,突然刚才走进去的两个行人,象是沒命似的,从街道的拐弯处跑出来,后面接着是几声枪响,"陈大哥,不好,有事!"松泉大惊失色,"快跑!"志德大叫一声,两人扭头就朝着镇外跑,这时后面的拐弯处,已经出现了几个揣着长枪的洋人士兵,好在志德和松泉两人,离洋人较远,可是刚才那两个行人,也许是对镇里比较熟悉,七跑八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样一来,洋人士兵就把志德和松泉两人,当做是一起的,朝着他们两人追了过来,人高马大,追得很快,志德和松泉两人,快跑到镇外的大路上的时候,后面又是几声枪响,志德感觉到有一颗子弹,从耳边飞过,带着一种呼啸声,"松泉,快跑到路边的菜地里去!"志德大声喊着,两人此时己经是快要精疲力尽了,"好的,陈大哥!"松泉也是大声的应了一声,两人便拼着老命,冲进路边几块菜地里,跌跌撞撞的,最后躲在一条干枯的水渠里,借着菜地里的菜叶作遮挡,洋人追到了镇外,四处张望了几下,也就没有再继续追下去,扒在水渠里的志德和松泉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水渠边上喘着粗气,脸色发青,两人从来都没有这样跑过,而且跑这长的路,惊魂末定,不时抬起头看一看外面的大路,正在考虑着,要不要马上回到自己夫人和孩子那里,这时从镇子里面,开出了一支洋人部队,大概就是昨晚在这里焼杀,并且驻扎一个晚上的八国联军,志德和松泉两人头也不敢抬一下,两人都在担心着,夫人和孩子那边会不会安全,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了,八国联军才慢吞吞的,开拔过去,等到八国联军都走完了,镇里面才有人敢走出家门,大家都在相互问候着,死里逃生的志德和松泉两人,也赶紧的回到夫人和孩子那里,还好大家都还平安,两对夫妇当着孩子的面,相拥而泣……
  镇子里面出来走动的人,己经很多了,志德和松泉两家人,不敢多停留,向老乡买了一些干粮,再要一些饮用水,快马加鞭的赶往前面一座县城,在那里可以坐上帆船,顺着运河水南下,走水路相对会安全一点,两家顾不上疲倦,又是赶着马车走到了天黑,沒有什么村落人家可以借宿,夜晚的路不大好走,天上还好还有些许的月光,时隐时现的照着,胜杰侬旧坐在父亲志德身边,帮忙看路,不时有一两只鸟儿从草从里,被惊飞起,树影憧憧的,胜杰两只眼晴睁得大大的,不敢往周围乱看,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车里的玉玲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直到下半夜,马车才总算到达前面这座县城,两家人已经是疲备不堪了,在一家旅店的大门口停下,草草的系好马匹,在旅店老板的带领下,分别到搂上客房里,好好的睡上一觉,到了第二天上午,志德和松泉两家人,站在码头边上,他们己经将马车,以很低的价钱卖给别人,码头上有很多人,有打工的,有做小买卖的,还有很多也是要坐船的,到了中午时分,志德和松泉才合租了一艘,大一点的客船,在备好了船上要吃要用的东西后,客船便扬起风帆,晃晃悠悠的顺水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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