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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解


  (一)
  聂驹独自一个人站在街头,望着因下班高峰而人来人往的街道,眸子中中一片迷茫……
  他掏出了手机,看时间,16:45,马上又该到吃饭时间了。
  聂驹打开了钱包,包里只剩下最后两快钱,那是两个一元的硬币,也是聂驹现在全身的家当……
  聂驹苦笑,摇头,合上钱包,把他随手丢入口袋里,这一顿晚饭,看来他是也不打算再吃了。反正正午的时候吃的很饱,一口气吃下了四大碗的饭,那老板娘看着他惊的直落口水。
  他只点了一个菜,一个三块鳇炒田螺,然后,就是疯狂的耙饭,这儿的饭是送的,不要钱,而聂驹只想吃饱,他平常是很喜欢吃田螺的,但今天中午,他一棵也没吃,一个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吃的人,是不会去挑剔今天吃的是什么菜的,因为他们要把自己的肚子填满,为下一顿储备点粮食,并不是只有骆驼才会储备粮食的。
  至少聂驹就已储备的足够多,但人终究是人,他不是骆驼,人不管一顿吃得再多,他在下一顿试吃饭时,也会感觉到饿,聂驹也饿,但他没有办法,他没有钱了,一个没有钱的人想在这陌生的地方吃到陌生人的饿,除非去讨,你还不一定讨的到,所以聂驹只有苦笑,然后,背起了他那个已经近半年没有洗过的背包,起身,一步步的,漫无目的的,向西街走去……
  聂驹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去干什么的。他或许也打算去找个朋友先借点钱,度过这个让人感觉难过的夜晚,这样的生活,从他从店里出来的那一刻起,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他感觉很累,但他却不得不不断的向前走,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停下来之后,干什么呢?
  他慢慢的走着,脚步,和他的眼神达成一致——茫然!
  (二)
  一个月以前,聂驹并非是一个浪子,他也没有今天这般的落寞,他是一个发型师,一个平凡的发型师,在一个平凡的店里,干着一份,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工作。他常常都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常常一身布衣,没有一个为他专一指定的顾客,甚至,没有一个客人叫得出他的名字,也就是在这么平凡的接近于冷漠中,他不为人知的平平凡凡的活了三十年……
  他喜欢一个人靠在吧台右边的玻璃窗边,这是全店中最为安静的一个角落,除了迎宾小姐那甜的让人发腻的"欢迎光临"声,几乎就再也听不到了别的声音。
  一头怪异的长发,把他的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似乎是想把他隔开在另一个世界。
  他不爱与人交往,不爱说话,所以口才很差,但理出的头发,却都是非常棒的,也是爱人认可的,这连这店中的发型设计总监,也常望尘莫及,就连老板有时碰到一些剪不出来的发型时,也会向他投来几个救助的眼神……但是在这种与时俱进的发廊里,在这个竞争日强的社会中,在服务行业时,没有口才,竟然你有再多么强的实力,你也只能是一只,让人看不起的"老牛"
  一只老牛,一年要干多少活,可又有几个人向它投去过赞许的目光?
  可是,聂驹不在乎这一切,他喜欢这种平凡,喜欢,这种——安静。
  "怪物",这便是店内员工对他的"爱称"。
  直一天,她的出现,彻底的的改变了聂驹的命运。
  那是一个下午——仲夏。
  沿海地区炙热的太阳,烤灼着大地,干渴沉闷的轻叹一声,无奈的被蒸发着并不是太多的水分。
  店内尽管开着冷风机,气氛也同样的闷热不堪。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十来个店员懒洋洋的一人一个姿态的靠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啪"玻璃门被推开,店员们个个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午睡的宁静,被打破。
  进来的,是一个衣着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厚厚的一层粉装,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女子一进门,便很自然的自己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边不停的用手当扇子扇着风,一边娇声的喊道:"啊!热死我了热死我了,谁来帮我先洗个头?"
  "我……我……"
  殷勤的几个男店里们一涌而上,见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个个都原形毕露,如青蛙般看到小虫般的,窜到了这女孩跟前,一个个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恨不能立马以身相许。
  "你们……谁帮我洗头?"女孩嘻嘻一笑,从镜子的反面看着这几个裙下之臣,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没有,好像自己长的好看,理应受到这种待遇一般。
  "我……我……我……"几个家伙争先恐后,谁也不甘心于落入下风,眼看着就要爆发内乱,女孩眉头一挑,中指一挑,指着那站在门口的聂驹说:"都别争了,就他来吧。"
  几人看了看聂驹,一脸的失望,心中想着这姑娘这么漂亮,水灵,怎么会看上那呆头呆脑的"怪物"呢,看她那高兴的样子,她该不是有什么病吧?
  聂驹无动于衷的抬了一下头,从长长的刘海细逢中,看了看这个漂亮而又招摇的时尚姑娘,他从姑娘那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店员们嫉妒的眼神里,他猜的出来,自己被选中了。
  此刻,聂驹的心中有些开心,有些惊异,有些苦恼……
  "可是,他是我们店里的发型师……要不,就我来帮你洗吧。"其中一个小学徒,似乎仍不打算放弃,于是他赢来了一阵阵的符合声:"是啊,是哪,发型师是设计头发用的,洗头这种小事,就我们来做吧……"
  "可是我就想要他洗,成吗?"姑娘的口气坚定不移,立马让几个店员们哑口无言,任何理,都犟不过"就是要"几个字,何况这句话还从这样漂亮一个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聂驹站起了身,离开了自己坐着的地方,走向姑娘。
  "我帮你洗。"他说。
  "这还差不多。"姑娘露出了满意而俏皮的笑。
  几个店员们找到了台阶,也忙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结束这让人尴尬的气氛。
  "我叫陆梦,你呢。"姑娘一边任聂驹洗着头,一边从镜面中看着聂驹那张"没有脸"的脸。
  也就是在这一刻,聂驹的长发下,那张苍白的脸红了。
  "聂……聂……聂驹……"聂驹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姑娘点点头,很是开心的笑,那张笑脸,足够让聂驹感到终生难忘。
  不得不说,聂驹并非不喜欢交流,而是他根本不懂,该如何交流……
  (三)
  第一次的见面经过,大致就是如此,那天,陆梦还要求聂驹为自己洗了个"泰式"之后,就很满意的离开了,而接下来的这一个下午,却让聂驹感觉到了一种折磨。在这个折磨的下午中,聂驹满脑子里,都是陆梦的身影、是她的笑、她的开朗与活泼……有时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也会勾起一弯浅浅的笑——不易察觉。
  都说人的一生,多多少少总会遇见几个影响到自己观点、改变自己生活的人,而陆梦的出现,无疑不是为了改变聂驹而来的,至于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情,没有人知道,这当然也并不重要,有谁说过;"重要的不是结局,而是享受结局前的整个过程。"
  时间,滴滴答答在聂驹煎熬的头顶渡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里十点钟,还有半个钟头,也就到下班时间了。聂驹从门口平玻璃窗口移开,走到自己的镜台前,开始收拾工具。
  "再不会来客人了吧。"他心中对自己讲。他感觉到很累,虽然这天一天只接了三张单子,但他就是觉得累,很累,这是一种不一般的感觉,来源于空虚。聂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累的感觉,只是平常这种感觉来时,一般都是夜半梦醒时,今天,却提前到来了。
  "喂,聂驹。"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聂驹肩头上,这声音很轻柔,直柔到聂驹骨子里酥。
  聂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今天他想这个声音已经想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聂驹放下了手中的尖尾梳子,回过了头,然后便看到了陆梦那张迷人的笑脸。
  "能去帮我一个忙吗?"陆梦微笑着问。
  聂驹看着她和笑容,有如忽然着了魔一般的,想也没有想,就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连招呼也没有和老板打一声,就被陆梦拉着,奔出了发廊。
  整个过程,聂驹都显得很是被动,犹如一个拉线木偶,被人牵着,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想反抗而已。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到底想要让自己帮忙做点什么……
  沿海地区的昼夜温差,是很大的,白天还是烈日当空,汗流浃背,到了晚上,便又会是阴风阵阵。
  聂驹穿着一件短衫,不觉竟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而陆梦却是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子,上身一件露背衫,站在身中,居然精神抖擞,这却也不得不让聂驹心服口服,对女性这个机体,更是充满好奇。
  的确,女人便就是这样一种奇特的动物,有人说他们是水做的,的确,她们脆弱起来时,经不得一点风霜;但在那大雪纷飞的季节里,她们也仍旧能穿一条裙子,口中咬着棒冰,站在风中等车,身子甚至车抖都不必抖上一抖。聂驹想,或许陆梦就是这种"奇女子"吧。
  此刻,陆梦的手中,拿着几张下午刚买的墙画,领着聂驹,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她自己在这儿租的房间。
  这是一套小区住房,一室一厅,有卫生间和阳台,后面还有一个小厨房,看起不环境不错,但装置的却也一般,从这房间中零零乱乱的摆设中,可以看得出,这房子的主人并不是个太过讲究的人,又或许,这儿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点"。
  "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吧,我去上个厕所!"陆梦打开房门,把聂驹让到了自己的床边。
  聂驹坐下,看着陆梦对自己微微一笑,去了洗手间。他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环境来。
  这是个小房间,十七八个平方,打扫的还算干净,一张双人床,一台27寸的彩电,两个音箱,一个床头柜。这便是这个小房间里所有的装置,聂驹觉的,这房间似乎是简陋了点。
  "吱"
  聂驹正出神,房门已经被推开,陆梦笑着从外走了进来,坐在了聂驹的一边,相距十个厘米,这能让聂驹感觉得到对方的体温,还有——自己的心跳。
  "抽吗?"陆梦拿出一包韩国的"都宝"细条香烟,试探性的给聂驹递过一根。
  聂驹道了声谢谢,接过她手中的烟,点上了火。
  "能帮我把这几张画挂挂上去吗?"陆梦转过身,把柜子上的那几张新买的画在聂驹面前轻轻摇了摇。
  "好啊"聂驹点点头,站起了身,脱了鞋子,站在床上,把第一张壁画展开。
  那是一对很可爱的"招财宝宝"女孩们似乎都很喜欢这个。
  "贴哪儿?"聂驹低下头,看着床下望着自己的陆梦问。
  "就挂……挂……挂这儿吧。"陆梦一指床头的右侧。
  居高临下的瞭望,聂驹把陆梦的胸前风光尽收眼底,她的皮肤白皙,双乳高而挺,心律跳动的节奏清晰可闻,这不禁让聂驹浮想联翩,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男人。
  看到聂驹在脸呆板的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反应,陆梦倒是一点也未感觉到难为情,她只是摇摇头坦然一笑道:"喂,你能不能先把画挂上去呢?这么喜欢看,等下你下来,我给你看个够就是了。"
  "哦"被人点破了心思,聂驹心中不禁一阵糗迫,忙拾起榔头,转过身,三下五除二,啪啪啪的几声,把一个墙钉打入墙里,把画挂了上去。
  "第二副,就挂这儿吧……第三副,挂这儿,挂这儿……然后……"陆梦在床下细心的做着指导,聂驹刚一一照办,配合的,倒也十分默契。
  不一会时间,十几副画,在聂驹那挥汗如雨的布置下,已经上了墙面,这儿成了画报的海洋。
  "哇哇,哇,真漂亮。"陆梦着着自己指导的成果,满意的拍手不停。她把聂驹从床上拉下来,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一双纤长白皙的大腿,已经毫不客气的架在了聂驹的身上。
  "帮我捶捶,酸死了。"陆梦撒娇着说。
  聂驹无奈的摇摇头,动手给她做起了腿脚的按摩。
  她的腿很白,很长,很结实富有弹性,也很美,几乎很难找到一点瑕疵,聂驹不得不转过头,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你是做什么事情的?"按到陆梦的大腿跟部时,聂驹问。
  "妓女啦。"陆梦的回答直接而干净。
  聂驹怔了怔,随即把手停了下来,不无好奇的看着陆梦,虽说说慌是一种罪过,但太过直接,有时候也会让人反应不及的。
  "你……为什么……要"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这个对吗?"陆梦打断聂驹的问话,说:"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喜欢上了你,所以我不原也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妓女,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做别的什么的,或许你能得到一时的开心,但当你知道我欺骗了你之后,你更会离开我,会恨我,我不想你恨我,现在我们把话挑明了,这是赤诚相见,如果你愿意和我交往的话,那我们就如一张白纸般的开始,如果你觉得我脏,配不上你,那么我也不会说什么,门,在那边……"
  这一夜,聂驹没有回宿舍,直到凌晨,四点,他才托着一身疲劳不堪的身子偷偷摸摸的从后窗爬也了宿舍,一倒在床上,便甜甜的睡着了。
  (四)
  第二天的天这亮的特别早,待聂驹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下了床同上了楼去。
  星期四,轮班,今天聂驹休息。
  洗漱完毕之后,他随意的打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再次坐回到了那没人的玻璃窗边,他是个孤僻的人,平常很少出去走动。此刻他静静的坐着,望着窗外的风景,面无表情的独自一个人。整体上来看,他并不是很像一个正常人,倒是很像一个患有抑郁症的精神病患者。但他却又能玩的一手不错的剪刀,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喂,聂驹,你不要出去走走吗?"也不知何时,一个女孩静静的坐在了聂驹的身边。
  这女孩长的很文静,一张清纯的娃娃脸,她是这个店中唯一一个可以和聂驹说的上几句话的人,她叫朱小言。
  聂驹抬头看了一眼朱小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朱小言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听说你和昨天那个来店里洗头的女孩好上了,真是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就不必孤独了。"
  聂驹转过了身,不无惊异的看着朱小言。看来生活在这个信息化的大环境中,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的确要比流感的传染力更加可怕。但聂驹没有打算对朱小言隐瞒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一个朋友——聂驹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点了头。
  "可以和我说说她是干什么工作的吗?"朱小言忽然问。
  "黄金海岸的一个巴台女。"聂驹说。
  "哦。"朱小言低声应了一句,继而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她知道那所谓的"黄金海岸"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沉默良久,朱小言终于还是抬起了头,口气有些沉重的说:"前些天,在东街,有一个男人被人从西苑大厦的十三层楼顶上丢了下来,当场就摔死了。警察们在查他生前的事迹说,他和一个不干将的女人接触过……"
  朱小言没有直接说"和一个妓女接触过"但一系列委婉的措词,无一不是在提醒着聂驹自己要小心。
  "不是的,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懂,她很特别的,真的……"聂驹很激动。以至了他的声音也在颤抖,连一旁正吹风的师傅,也转过了头,看着他,好奇聂驹这平常低沉的人,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朱小言低下头,显得无比尴尬,说"聂驹,我并没有要诋毁你女朋友的意思,我……我的意思是……"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聂驹打断了她,口气显得有点有气无力:"我都知道,你不必说了,我想静一会,让我静一会。"
  话罢转过了头,不再搭理朱小言,长长的刘海下,一眼的茫然。
  朱小言无语,只得站起起,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聂驹感觉着朱小言的离开,同时也感觉着一张张嘲讽的脸,正向着自己,一张张微勾的嘴,在朝自己笑,笑的那森然。可是聂驹到这些都不在乎,他只是痴痴的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不会忘记了昨夜陆梦对自己说过,她今天会来。
  陆梦的到来是下午5点钟整,太阳已经微微倾斜,大地的热度却是不减反增,让人感觉着这沿海地区的气候无常。
  今天陆梦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这种穿着让聂驹觉得很舒服,在他心中,女孩子,就该像朱小言那样,稳重,得体……
  陆梦一走进店门,便把手中买来的两袋子零食丢到了桌子上,微笑的招呼大家过来食用。
  没一会,这一大堆的食物就在训员们高呼着"美食万岁,美女万岁"中抢购一空。在这种地方,是很能体现出人的本性的,因为谁也不必和谁客套什么,那种被称为礼让的东西,在这里便是一种虚假的体现,现实,原本便是最为直接而赤裸的,人在没有穿上衣服之前,没有这么这么多的所谓虚假的"客气",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着朱小言……
  "走,陪我出去散散步。"不等聂驹开口回答,陆梦已经拉起了他的手,几个快步奔出了房间,在一片喧哗声中,在朱小言无奈的眼神中,远去……
  恋爱和逛街,在一个女性的生活中,似乎是至关重要的,缺一不可,而同时拥有恋爱的购物为一身的陆梦,今天无疑不是一个闪亮之星,她出手很阔绰,先带聂驹在服装商城中为自己和聂驹买了一套漂亮,且价格昂贵的情侣服,然后又带着聂驹到珠宝店中,买了一只2000元的戒指,随后再是鞋子、衣裳、打火机……
  没半天时间,便让聂驹再腾不出手来提袋,花完了近1万元,二人这才满意的离开,打车朝"家"的方向而去。
  在今天这半天的时间中,买东西的钱,几乎都是陆梦掏的包,有时候聂驹抢着付,陆梦便骂他婆婆妈妈,大男人主义。聂驹脸上做出无奈的表情,心中则是兴奋与感动万分。试想想自己活到这近三十岁来,包括自己的母亲在内,有谁肯一次性为自己买下这么多的东西?当然恋爱中的人,总是很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美德的,曾经的周幽王就可以为搏美人一笑,不顾"锋火戏诸候"最后落个国破家亡也在所不惜。陆梦所做的,虽说不如周幽王那般的"伟大"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虽然现在祖国已经叫出了"男女平等"的口号,但实行起来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看看现在在饭店中吃饭的男女,又有几个是女同志买单的?
  待二人大包小包的赶回到陆梦住处时,已经是夜里10点。
  陆梦把聂驹让进门,拍的一声关上门后,又不放心的再加了一道锁,确认了这门已经锁牢了之后,才回过身,打开房门,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
  聂驹随手的把那购来的东西往一旁的桌子上一丢,看着陆梦进门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他皱起了眉头。
  "她为什么要把门锁的这么死呢?防贼?也不至于啊……"聂驹心中暗自琢磨着,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精神敏感的人。
  "聂驹,你干站着干什么?过来啊,帮我按按腿,快点……"
  陆梦娇声叫着,打断了聂驹的胡思乱想,他的目光也同时被陆梦那丰满的酥胸和苗条的身材给吸引了过去。这个女人的身体,似乎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的,这种魔力能把聂驹深深吸引,身不由己的向她靠近,无法自拔。
  "哦,对了"聂驹一边帮陆梦按着腿一边问:"你今天怎么不穿那套……时尚的衣物了……"他本打算说是"暴露的衣物"可话到口边,他又临时改成了"时尚"。
  "嗯?你难道喜欢我穿那身?"
  "不是,我只是奇怪而已。"
  "呵呵"陆梦笑了笑,说:"因为我穿那身是为了在,那招蜂引蝶嘛,现在我都已经把你给招来了,我还穿成那样干什么?太阳这么大,你都不知道我一天要擦多少的防晒油……哎,对,对,就这,再上,上一点点,就这就这,酸死了"陆梦的坦诚有点过头,这让聂驹有点不喜欢,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吧。
  "呵,那么……"
  "哎,我得先去洗个澡,怪热儿的。"聂驹还想再问,陆梦已经站起了身,就在聂驹面前脱光了衣服,嘻嘻哈哈的走到卫生间去了。
  聂驹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下床,帮陆梦把那一地乱七八糟的衣服收拾好,整齐的放在了一起。不一会,卫生间里便传来了阵阵水声,再过了一会,便是陆梦那甜甜的声音:"聂驹,帮我拿一下我的内衣。"
  "放在哪里?"聂驹问。
  "就床底下的箱子里……"
  聂驹摇头,弯下身,把床下的一个大箱子拉出来,在翻找衣服的同时,他还发现了一张陆梦与另一个男人的亲密相片,相片上的男人一脸胡茬,肌肉结实,站在那拥着陆梦,显得那得意……
  一番风雨般的温存过后,聂驹把陆梦拥在了怀里,陆梦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中。
  突然一阵门铃声响来,陆梦有如一只受惊的动物,条件反射的从聂驹的怀中弹起,一脸的紧张神情。
  "怎么啦?"聂驹说"那是隔壁的门铃声。"
  "没事!"陆梦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如释重负般的再次靠回到了聂驹怀里。
  聂驹能够感觉到陆梦的身体在发抖,事情一定不会如她所说的那般简单——没事。
  "聂驹"缓了缓,陆梦才说:"你在我这儿住,一定要注意一点,很重要,你记牢了。"
  "……"聂驹看着她。
  "只要到了晚上,不管是是不按门铃,或者是敲门,你都不要去开,你只当没有听见不要出声,别去理它就好行。"
  "为什么?"聂驹感觉陆梦这个人是越不越神秘了,这让他感觉到不安。
  "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陆梦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聂驹:"答应我好吗?"
  聂驹不忍拒绝陆梦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得点点头,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陆梦,你箱子里的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谁啊。"
  陆梦看着自己,那目光很犀利。
  聂驹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道:"我也知道窥视你的个人隐私是不正确的,但是我就是看到了,而且,充满好奇。"
  陆梦微微一笑,如安慰一个小孩般的轻抚着聂驹的头发。
  "没关系的"陆梦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他叫萧狼,是我男朋友,也是一个十足的大流氓,也就是他,骗我做上这一行的。"不知是不是触景生情,聂驹看见陆梦的眼角有泪滑下。
  聂驹轻抚着怀中陆梦的头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隐痛,说不出来,他不再发问,他开始慢慢的懂得,陆梦到底是在逃避些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恨起了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叫作萧狼的男人来,但仇恨之余,他不免心中闪过一重忧伤,与不安。
  "我这是在做第三者吗?是在偷情吗?"他不停的问自己。
  这一夜,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做爱,不问理由的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到对方的身体中,直到精疲力竭……
  (五)
  第三天……
  依旧是玻璃小窗口,依旧是聂欢迎光临一个人,依旧是那一头怪怪的头发,依旧是那淡漠无光的眼神,依旧是那吹风机发出的呼呼声……
  这画面,似乎是静止的,然而这世界静止的事物,又何止这些?
  "聂驹,不开心吗?怎么不出去走走?"依旧是那小燕子漫无声息的脚步声,依旧是那淡淡的不黏不稠的语调,朱小言几乎每天都要对聂驹说出一句差不多内容的话,她的话本就不多。
  聂驹也是依旧转过头,看了眼花缭乱朱小言,而后摇摇头,无言。
  朱小言依旧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聂驹身边,问:"你和她……怎么样了?"
  聂驹抬了抬头,看着她,目光中写满了不解,在他的影像里,朱小言不该是个如此爱多管他人闲事的女子,为何这些天,她会对这事情这么有兴趣?
  聂驹不问,他并不是不想问,而是不知该如何问。
  "她是有男朋友的,不过,她不喜欢他……"聂驹说。
  "她喜欢你是吗?"朱小言问,口气显得有点激动。缓了缓,她又说:"聂驹,你能得到一份真爱,我真的很为你感到开心,不过我却也不得不提醒你注意了,你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才对。"
  说完话,她轻轻拍了拍聂名的肩膀,摇摇头,起身走开。
  聂驹被这如雾如烟一般的话言说的一怔一怔的,讲不出话来,他是个聪明人,所以他能了解朱小言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不想自己在这种危险的爱情里坠去深渊,但他不理解,也想不通难道说自己和陆梦的这段恋情,真的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有想明白,于是他陷入了沉思……
  "嘭!"玻璃门随一声巨响被人踹开,店里的次序,也同时被这一声响给打乱。
  聂驹回过神正见十几个长相凶恶的男人,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
  老板见状,忙上去打着招呼,一脸恭维的迎上去说:"狼哥,你过来啦,来,这边坐,我叫两小妹儿帮你洗头……"
  那男子对其毫不理会,将其一甩,向聂驹走了过来。
  聂驹忙站起身,从男子的目光中,他看到了他的愤怒,而且,他也"认识"这领头的男子,他正是昨夜在陆梦的箱底看到的那张相片上,站在陆梦身旁的男人,他还知道,他的名字叫做萧狼。那气势,那威严的眼神,没人能否认,他不是一只狼,甚至,是一只比狼还可怕的动物。
  这匹"狼"正在一点点的朝聂驹这只"羊"走近,聂驹的身子开始发抖,他能意识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狼哥,就是他,我今天早上就是否看见他,从梦姐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萧狼背后的一个小啰啰一指聂驹,便见萧狼已经一脚踹了过来,直击在聂驹的腹部,聂驹毫无准备,又因害怕而提不动步子,只觉肚子一阵绞痛,"扑"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给我打,妈的,给我往死里打!"随萧狼的一声喝,十几个小混混一涌而上,有的对聂驹拳打脚踢,有的则干脆从一旁抄起桌子椅子,对其就是一顿狠扎,直打的聂驹在地上哭爹喊娘,叫苦连天,但小混混们却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扯一下,谁都知道萧狼是什么人物,在这个地头,得罪了他,那会是怎样一个下场大家也都明了,无奈大家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无能为力,当然,也有一些暗中叫好的兴灾乐祸者……
  好一会,这帮小混混才停下手,任聂驹在地上打痛的打滚呻吟,不屑一顾。此刻的聂驹就如一只咬了人,遭到毒打的丧家之犬,得不到任何人的理会与同情。
  萧狼走上前,从地上打聂驹如提一只小狗般的扯住一把头发提了起来,嘲讽的说:"妈的,操你妈的小畜生,老子的女人,你也敢骑,操,居然不想想自己几两分量,居然你不想活了,那天么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来啊,拿把刀过来!"
  随萧狼的一声喝,后面的小混混给他递过一把明晃晃的马刀。
  萧狼随手接过,淡笑着拿着刀子在聂驹的面前摇了摇阴阳怪气的说:"想死?想怎么死?啊!"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我劝你们最好离开这,警察马上就来了。"朱小言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扒开人群,冲上前,怒视着萧狼,那目光居然也能如此的犀利。
  众人纷纷怔住,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声。
  萧狼无奈,把头转过去扫了眼朱小言,冷笑一声,又再转过了身,对聂驹说:"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再让我看到你和陆梦在一起,呵呵……今天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了!"话罢把聂驹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走!"一群人心有不甘的离开了这家动荡的店。
  朱小言望着萧狼的背影远去,目光中满是仇愤的光。
  "聂驹,你怎么样还好吧,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这帮畜生,下手也太狠了点。"待萧狼等人一离开朱小言忙上前,把聂驹从地上扶起来!
  聂驹摇摇头,站起身,甩开朱小言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托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倒的推开门,走了出去!他需要安静,好好的安静会。
  朱小言怀在原地,神态中百感交集。
  一场闹剧宣告结束,店里再次恢复了正常,工作照常有序的进行着,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幕根本就从未发生,他们只是看了一部惊悸的斗殴电影一般。
  的确,个人是渺小的,再伟大的一个人离去,这个世界也不会太大的影响到点什么,地球更不可能因为少了哪个人而停止了转动……
  (六)
  月朗星稀,又是一个洁净的夜空,这意示着明天又会是一个大晴天。
  陆梦的房间里,聂驹静静的坐在床边,无言。脸上,还有那一块块尚未处理的瘀痕。
  陆梦心痛的看着伤痕累累的聂驹,心中说不出来的愤怒与内疚。
  "他怎么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陆梦伸出手,轻轻的挑起聂驹的发,掀开的长长刘海下,是一张肿大且乌青的脸,这让陆梦更是一阵阵的心痛。
  聂驹摇摇头,甩开了陆梦的手,不语。
  "你没有事吧,要不,我们去医院看一看。"
  陆梦没有说"我们要警察抓他。"这让聂驹的心感觉分外的难受。
  他不好发怒,只有选择不说话。
  "哎……"陆梦一声轻叹:"对不起,这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我们就分手了吧。"
  这一次,聂驹抬起了头,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良久,他把她按在了床上,自己快速的也扒了上去,与她疯狂的热吻,对其爱抚,那双非常有力的手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用力的在陆梦的身体上蹂躏。
  陆梦也非常配合的自己解下衣服,并在呻吟中帮聂驹脱了上衣,不一会,二人便赤条条的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还未经过调情,聂驹便已直接的进入了陆梦的身体,他开始前后运动,每一下,都很有力气,似乎想要把陆梦抽穿,陆梦则配合着他扭动着柔躯,发出一声声动人的呻吟……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在做爱,他们在报复,他们是弱者,只有选择用这个方法来报复,来发泄心中那说不出来的愤怒。
  几滴泪,自聂驹的眼眶中滑下,滴落在陆梦的胸口。在聂驹看来,陆梦的人,就如她的名字,陆梦,"入梦",只有在梦中,也只能在梦中。
  为此聂驹很痛心,那种感觉是非常复杂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靠身体上的某种形式来表示,然而,陆梦她真的懂这种感觉吗?
  聂驹心中一片迷茫,他忽然想起了朱小言,想起了她和自己说过的话……
  "明……明……明天,啊……啊……别上……上班,啊……我……啊……陪我出去走走……啊……好吗?"身下陆梦的呻吟声是如此的人心魄,这种感觉无疑也是让人陶醉的,但聂驹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木怔的点了点头,继续快速的抽动着身体,不一会,陆梦便在聂驹的"辛勤劳动"下,达到了高潮,聂驹没有高潮,但他已不能抗拒,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七)
  第四天……
  今天是个多云少日薄西山的好天气,风清气爽,适合旅游。
  聂驹请了一天假,与陆梦并肩的走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中,陆梦挽着聂驹的手把半个身子全挂在了聂驹的身上,好在聂驹身高一米有八,身材也比较魁梧,倒也不显得太过吃力。
  拥挤的人流来来往往,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有太多时候我们都彼此都谁也不认得谁,哪怕有天站了一个"真人"在你面前,我们多半也会把他当作一个幻影,我们都是"假人"生活在一个虚假的生活空间里……
  "在那边!狼哥,我看到他们了!"以萧狼为首的一群小混混趴开人群,一边叫嚷着,一边向聂驹和陆梦这边奔来。
  不一会,聂驹便察觉到了不对,回头看看不得了,萧狼的人,已经在了十米开外。
  聂驹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是见过萧狼的凶狠的,在想到他昨天那可怕和神情,聂驹脚一软,要不是被陆梦扶着,险些就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快跑,这里有我顶着。"
  陆梦当机立断的决策,让聂驹有如一只落水之狗,咬住了一根草绳儿,他"哦"的一声,点点头,丢下陆梦,惊恐的向前飞奔,把陆梦一个人丢在了身后面对十几个凶恶的男子。
  有人分明听见了,陆梦那一声无奈失望的叹息声……
  聂驹在跑,拼了命的跑,不知道他是要甩开人群,还是想甩开他自己的影子……
  终于央一百米外的一条小河边,萧狼的人追上了聂驹。并不是因为陆梦没有为他"顶着"才让人被追上,只是因为一个小女子的力量实在太小,怎么敌得过十几个大汉,从而保护住一个"男人"?
  这群人没有说话,他们似乎都不爱说话,上前,给聂驹就是一顿毒打,有一句话说:咬人的狗是不叫的。这一群,无疑就是一群咬人的狗,而且是一群——疯狗。
  聂驹被打了一顿后,这群人把他丢到了河里,淹了个半死之后又再提起来,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新伤旧伤一并发作,痛的聂驹气也喘不过来。他想呻吟,可拿不出一点可供呻吟的力气。
  萧狼弯下身,扯起了聂驹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啪的一口口水吐在了聂驹的脸上,然后他叫人把陆梦也带到了聂驹眼前恶狠狠的对聂驹说
  "你发个誓儿,就说今天以后再也不再她。"萧狼指了指陆梦说。
  陆梦看着聂驹,不说话。聂驹也不说话。
  "再不说话,我就立马杀了你。"萧狼从身后抽出了马子,在聂驹面前晃晃。
  聂驹终于还是抬起了头,他无力的睁开那肿的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睛,他看到了陆梦眼神中,畜满泪花,他很难过,于是他又把头转向了萧狼,萧狼的眸子中,杀机重重,聂驹周身都为之一抖,一涌寒意袭来,漫布了他的全身。从萧狼眸子中散出的这种寒意,让聂驹害怕,同时他也知道,像萧狼这种人,如真逼急了,那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聂驹的身子在发抖,他不想死,更害怕面对死神那无情的弯刀,在这强势的压迫下,聂驹重重的点下了头
  "我发誓,再也不见陆梦。"他说。
  "如果你自毁誓言呢"萧狼又问。
  "那就让我死在狼哥你的手下……"
  萧狼一声冷笑,把聂驹重重的摔在地中,口中啐了声"真是一个没种的杂碎"后,带着他的人大笑着走远了。
  聂驹感觉到自己被人甩在了地上,然后便听到一阵阵的讥讽声,大笑声,他看着他们带走了陆梦,带走了自己心爱的人儿,最后,他只觉双眼一黑,思绪一沉,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八)
  当聂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六天的上午。
  聂驹感觉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床很暖,床单上,还有一缕淡淡的香。
  昨天挨过打,受了伤的地方,现在一阵阵的疼,还好聂驹的体格比较粗犷,要换成一个体质弱点的,这一顿打,怕是今天也就起不来床了。
  聂驹在环顾着四周,这是一个很陌生的环境,闻着那空气中的幽香,聂驹想这该是一个女孩的房间,但这决不是陆梦的房间,所以他心中不免闪过许许失落。
  一个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聂驹听到动静,回来头,来人不是陆梦,而是朱小言。
  "睡啦"朱小言走近床边,打量了一下聂驹说"今天气色好多了,你真行,居然睡了两天,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聂驹摇了摇头,坐起身,忍住一股锤心的疼痛,一皱眉,但却没有发生声音,表情中流露出的痛苦,真真切切的看在朱小言眼中,作为聂驹的朋友,她也忍不住一阵心疼。
  "我早说过了,叫你不要和那女人在一起,你不听我的,你不知道,那是一条美女蛇,是一个危险的炸弹……"朱小言很激动,就有如是自己刚刚被人打了一般。
  聂驹无言,只是沉默的低着头,手上很不自然的拌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倒上说句话吗!你不知道,前天你差点被人给打死了,还好有人报了警,你才……"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聂驹打断了她,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这一次,朱小言转过了头,这目光让她觉得很熟悉,很痛心、畏惧与无奈。她不说话了,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又或者,是想起了一段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聂驹起了身,他开始穿衣服,然后,出门,就有如这儿本是他家一样,随意,可以想来来,想走走。但朱小言没有拦他,她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良久的发呆,而后,她转过了头,看着那床前的那一张照片,泪水止不住的哗哗而下。
  只见那照片上,是一个俊逸的男子,淡笑着,暧昧的拥着同样挂着甜甜微笑的朱小言……
  ……
  告别了朱小言,聂驹独自一个人鬼使神差的转过了小镇旁的小河边,找了一个安静的草地坐了下来,一坐便是一个上午,一动不动,在这三个多时辰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过去、未来……
  一个很矛盾的问题,在他大脑中纠缠。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陆梦吗?"他还在想陆梦,他不能不想,只要是一坐下来,就会情不自尽的想。
  "朱小言说得也很对,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放不下对陆梦的这段恋情……"
  他不断的自我发问着,矛盾有如一把熊烈的火焰,吞噬着他的灵魂。最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不能放弃陆梦,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忘记不了她,他要去找她,他要和她在一起。
  他站起了身,朝那熟悉的方向走去,此刻他忘记了这两天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与毒打,忘记了萧狼那慑人的眼神,忘记了自己在最为危险时刻的逃离,忘记了在曾在陆梦面前表现出的懦弱……
  不一会时间,他便走到了陆梦住处的楼下,微微顿了顿之后,他迈动了步子,上楼。
  他没有发现,在那走上陆梦住房处时,有一双凶狠的眼睛,已经盯上了自己。
  他掏出了陆梦为他配的这个房间的钥匙,开门,在门口处停了停,他走进了房间中。
  陆梦正低着头,安静的坐在窗口,望着窗外,发着呆,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聂驹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陆梦的肩膀,陆梦回头,看到聂驹时,她的眼神很复杂,激动、惊讶、有怨、有恨也有一丝丝不屑,她没有想到,聂驹居然还敢、还有脸来这儿找自己。
  同时聂驹也呆在了原地,因为和自己相比,陆梦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她那纤细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都是惨不忍睹的伤淤;左眼处则肿大,红紫;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抓伤,右脸更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聂驹看着这伤痕累累的陆梦,心如刀割,他一把把陆梦抱入怀中,泪水划过脸颊,一滴滴的落在了陆梦的头发上、脸上、胸前……
  怀中,陆梦嘤嘤的啼泣着,泪水打湿了聂驹的的衣襟。
  "梦也,我来了,我来了!"聂驹轻抚着陆梦的头发,悲痛的语气中带着些些关怀。
  "你为何要来?你不是说过不再要见我了吗?你不是当当萧狼的前说你不要我了吗?可你现在却又干嘛来滋扰我?你这个王八蛋!"陆梦如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在聂驹的耳光中扑打,撕咬,肆意的发泄着自己堆积在心中的仇愤,对聂驹的恨,对自己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
  她恨,恨聂驹在危险的时候无情的丢下自己;她恨,聂驹经不起考;恨萧狼的凶残;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的不争气,对这个负了自己的男人还丢不下,舍不开,她唯有落泪,在聂驹的落泪,什么也做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聂驹道着歉,把陆梦抱的更紧,让她在自己的怀中无力动弹。
  "跟我走。"聂驹忽然说。
  "走?"陆梦缓缓的推开了聂驹,冷笑一声,说:"呵,走,走到哪儿去?"
  "我们远离这儿,走的远远的,让萧狼找不到,让让谁也找不到,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聂驹说。
  陆梦站起了身,她向后退了两步,摇摇头,淡淡的说:"我走不了了,也不想走了,八年了,我一直生活在萧狼的影子下面,八年了,我已经离不开他了,离不开他,和他在一起,虽然很痛苦,但是离开了他,我知道,我会死,真的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我会照顾你,你会比现在过的好。"聂驹说。
  "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你离开了这,我挣口饭吃,难道你养我吗?"陆梦大声咆了起来。
  那绝望的眼神,这厌世的言语,竟然是从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这不得不让人身心震动,是否该引起某些人内心深处的感知?这可怕的,现实的,残酷的世界,它改变了一却,为何连人的心灵,也会受到牵涉?得笔都想问众看官,你们的心,还有保留一份,最初的纯洁吗?
  聂驹说不出了话来,他傻在了原地,他还能说什么?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陆梦会有这样的回答,他毫无准备,被陆梦打的措手不及。自己是一个平凡人,连养活自己,都微微有一点困难,又怎么去养活这个挥钱如土的过惯了自由生活的女人?
  他沉默了,二人对峙着,谁也沿岸有再说过一句话,小房间瞬间静的如同一片深夜的墓地。
  最后,聂驹转过了身,他选择离去,独自一个人离去,他没有回头,他没有选择,对抗命运,每个人都显得很脆弱。
  聂驹漫无方向的走在大街上,大街上,行人如织。他已经记不得,是怎么从陆梦家里走出来的了,此刻,他只想却好好的喝上几打酒,然后让自己大醉上一场,最好是几天几夜都不要醒来,然后忘记一切。现在的这种清醒,无疑不是残忍的,那是一种罪,是一种上帝用来惩罚自己无能与懦弱的罪……
  酒吧里疯狂的音乐,震耳欲聋,彩灯扫射着舞厅中每一个角落,舞池中,有一群——人。
  (九)
  转眼,第七天。
  聂驹醒来时,他睡在自己出租房里的床上,他擦擦眼睛爬起身,重重的拍了拍那昏昏沉沉的脑袋,露出一脸痛苦的神情,昨晚,他是醉了,但他没有醉上三天天夜,更不可能把一切事物全都忘掉,他有点失望。他的大脑还是很昏沉,他甚至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爬回来的,他只记得,在自己昨夜醉酒足饭饱时,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忘记过去,他要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他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虽然这些都是酒后的醉语。
  有的时候,记得住东西,未必也就是一件好的事情,万事有利弊,要不人家为何有言说:"难得糊涂"呢?
  聂驹穿好了衣服,粗粗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就准备去上班,虽然现在已经上快中午12点,但迟到,终归是比不到要强一点的,更何况,他还打算"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呢"。只是不知道,老天,又会不会给聂驹这个面子,让他去重新生活呢?
  事实证明了,"事与愿违"。
  当聂驹带着一个刚刚调理好的好心情,赶到店里时,他的情绪再落低落到了最低点。
  只见硕大的一个店,被人扎的惨不忍睹,玻璃窗、门,镜台、桌、椅被除数扎的,丢的乱七八糟。大部分的物品被利器打碎,划烂,老板则捂着那血淋淋的额头,被人扶着,坐在一旁的破沙发上,鲜血而有些止不住的向外涌上,看他们那焦急的样子,聂驹猜想,他们定是在等待救护车……
  "这是怎么了?"聂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异的张大着一双眼睛。
  这不叫还好,只听聂驹一叫出了声,立马便引起了全店人员的暴动,十几个店内员工已经气势汹汹的朝聂驹这边扑了过来挥拳欲打。聂驹不知所措,只好抱着头,躲到一边。
  "都走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好在朱小言及时赶来,一声住手,拦住众人,然趴开人群,护在了聂驹前边。大家这才没有对聂驹动成手。
  "小言……这……这到底是?"聂驹仍搞不清个东南西北,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的恨自己。
  "你别再问了好不好,萧狼早上来找上,找不到,他就扎店,他还打人,现在店里这个样子,就是他弄的,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打你了吧?"朱小言虽然护着聂驹,但是个人也能从她的口中听出她对聂名的怨气。
  "叫他走,叫他走,我不想看见他。"老板忍着痛,歇斯底里的吼,店员们纷响应,就连朱小言的心,也不免有了一丝丝动荡,可就是她的心一点也不动摇,她也是不可能再左右这一店这种激昂的情绪的。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聂驹低下了头,向大家道歉。没有人理会他,他转身走出了店里,没有人上前拦一下。在大家的眼中,聂驹就是一个不祥的人,是一个灾星,他的到来,只会带给人们不幸。
  但不管怎么说,朱小言还是追出了门,她使终都把聂驹当成自己的朋友。
  "聂驹,等一等。"她追上了那已经在人海中的聂驹。
  聂驹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朱小言喘着气,到了自己身边。
  "给,这个你拿着,"朱小言拉过聂驹的手,把那折好了三百快钱塞在了聂驹的手中"好好去找个工作,别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聂驹接过钱,放入口袋中,转身离去,连谢谢也没有说一声,就仿佛是朱小言曾经欠他的。
  还朱小言却不在意,她笑了……
  (十)
  夏日的天气,强劲的的海风……
  聂驹从海滩上站起了身,天已黑,不知不觉他已经睡了五个钟头,他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下来,他自觉神采奕奕,只是肚子饿的慌,咕噜咕噜的叫叫唤。已经快二天没有吃饭了,此刻再有精神也是空的。
  他摸了口袋,那两枚硬币还在口袋里,他把这两枚硬币掏出来,丢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圈,苦笑。
  他开始做打算:"我是拿着这两块硬币去去去的吃顿面包,然后再去找根绳儿,上吊呢?还是拿了它去想想办法,找个朋友什么的,先借点钱维持一下生活……"
  聂驹虽然过烦过厌了这种让人崩溃的日子,但若真让他去死,他提不起死回生那个勇气。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没死。不得不承认,死是需要很多的勇气的,就算聂驹真想死,这个勇气,他定然也是拿不出的,所以他选择了后者,他打算先去找朋友借钱了。可是,他的朋友在哪里呢?他活了这近三十年来,自己就好像都是一个人的,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聂驹茫然了,这让他再度陷入了困境……
  但没过一会,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目光再次闪烁着光芒,他淡淡一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个他本不该想到的人,他站起了身,从地上提起了他的那个已经近半年没有洗过的小背包,迈动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去。
  这是死亡来临前的,第一个钟头。
  那他到底要去哪儿?
  他去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陆梦家的楼下。
  他和往常一样,在门口逗留了片刻,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了房间,就好像这一个月来,自己从未离开过……
  (十一)
  这天清晨,朱小言醒来的特别早,因为她做了个恶梦,梦中,一个个男人从自己家的高楼上跳下来,摔的面目全非,这男人穿着聂驹上次离去时的衣服嘴角勾着一弯淡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多事……
  朱小言被吓醒时,满头大汗,忙回过头看看窗外的天空。天空微亮,南边的一边,露出一鱼肚白。
  朱小言想再睡会,但是她睡不着了,于是她干脆起了身,打开电视,时间一点点的在空虚与寂静中流走。
  早间新闻里,正播报着一则新闻,那主持人说:"昨夜,一男子从‘月晕大厦’十二楼顶坠落,当场死亡,估计死亡时间为昨夜凌晨,由于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警方已经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暂定为凶杀。该案现在正在调查中,由于死者身体不祥,故,无法验证其背景及凶手动机,如有知情者,望在见到以上的这张照片后,与警方联系……"
  "啪"
  一声脆响,朱小言手中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电视上贴出来的相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聂驹。
  朱小言站起了身,显得有点有气无力,她穿上了衣服,然后开门,下楼,走出了房间,她要见聂驹,她还有一点很重要的话没有和他说……
  见到聂驹时,朱小言哭了,他已不再是那曾鲜活的生命,倒在朱小言面前的是一具冰凉,僵硬的死尸,生命居然是如此的脆弱,朱小言不知道,自己离这一天,还有多远,同时她也知道,不管有多远,她的最终归宿,还是要去那里的,她终究是要再见到聂驹的。
  清泉在朱小言的脸上流转,坠下,落在聂驹的额头上,但聂驹已经不再可能有任何知觉,他只是苍白着脸,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上次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因为我曾经和你说的,就是我自己男朋友的故事,他就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妓女,最后被人从楼上丢下去摔死的啊……"
  说到这,朱小言早已泣不成声,她把自己扒在聂驹身上,看力的喊叫他的名字,捶打他的胸膛,只可惜,聂驹再不可能听见,也再不可能感觉到朱小言的泪和体温,永远……
  天空飘起了雨,那是谁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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